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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天后_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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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阿娘听说你回宫午后让人送了好写东西去揽云殿,你刚住下,宫人用不习惯,我让小寒留下先给你收拾一下。”陈娇始终保持着美丽的笑容,有些事她知道,甚至与她相关,但是她更懂得在某些时候装作不知道。

刘彻摇摇头,轻叹:“不必了,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搬去椒房殿了。”

陈娇佯装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之前也有听说,皇后舅母想让你……你答应天子舅舅了?”

刘彻点头,然后忽然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情?”

陈娇怔住,无情……他曾经确实无情,可是她要怎么回答呢,陈娇一时之间有些迷惘。

“是我母亲对不起你阿娇,她……以后可能就不再是我……名义上的母亲了,我……”刘彻欲言又止,似乎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她是她,你是你。”陈娇沉默片刻道,“该说的话我们在就在长门殿说过了。”

“嗯。”刘彻低着头,抿了抿薄薄的唇,他似乎也不想对这件事多做纠缠,抬头道:“对了阿娇,我记得上次在长门殿你叫我刘彻?”

“啊?”陈娇记得当时自己失口叫过他,还以为刘彻当时没注意,没想到竟然给他记住了,眼下只好含混道:“有一次做梦梦到天子舅舅给你改了名,我就随口一说。”

刘彻竟然笑了:“你还真是未卜先知了……”

陈娇生怕在露出破绽抢白道:“我知道的可多了,早前我还做梦梦见你二姐嫁给我二哥了呢,我还梦见以后皇帝舅舅让卫绾做你的老师呢。”

“阿娇真是神了,难不成是天上的仙女转世?”刘彻不可置信道,“父皇今日给我改了名字就叫刘彻,还命卫绾做我的老师。”

“……”这事还真是让陈娇吃了一惊,虽然前世这两件事都有发生可是没想到就这么凑巧,随口一说立即应验。

“我……其实,我小时候有术士路过堂邑侯府给我看过相,确实说我是天上的星宿转世,自有上天庇佑,有时候做一点先知的梦也没什么稀奇。”陈娇未免刘彻刨根问底随口胡诌道。

刘彻难得见陈娇摇头晃脑的讲旧事,觉得这样的她与平时的淡漠别样不同,特别可爱。被皇后收做嫡子,得到天子的更名,这些事情的含义刘彻心知肚明。虽然对王娡的所作所为还有些无法释怀,但想到自己未来会有阿娇这样一位妻子便也不由自主也笑起来。

  ☆、第51章 喜得贵子

长安近郊的一处清幽陵园里树木葱茏,蝉噪声声,后院新起的封墓不远处有一邻水的榭亭,亭中幽凉,被这夏蝉一扰更显得周围静谧。

亭中的刘荣一身软银色的夏缎长衣,身姿笔直的跪坐在黑漆檀木矮几后面,亲自把盏将山泉冷茶注入漆器之中。他的神情从容而平静,专注的眸中竟有超越年龄的漠然,似乎无论多大的事情都很难在他的心湖激起涟漪。

“老师请用茶。”跪在一旁的侍女将刘荣亲自调好的冷茶呈到对面魏其侯窦婴的面前。

“多谢殿下。”窦婴诚恐的接过茶盏并没有喝,只是心事重重的将茶盏放在了自己面前的矮几上,思虑着接下来要说的事情。

窦婴的神情悉数落在刘荣的眼中,但他并没有说话,抿了一口茶水,仍旧安静的坐着。他今日没有束冠,发髻上插着一只墨玉的发簪,是张冉生前用过的东西。

“殿下可知如今宫中的局势?”窦婴试探着问。

刘荣道:“听说一桩喜事,父皇赐婚胶东王和堂邑侯翁主。”

窦婴点点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梁王遇刺的事殿下想必也知道了。”

“听说了。”刘荣淡淡的说完,看着茶盏摇头微笑,“这里的泉水比我在赵国喝的还要凉几分,却竟不觉得甘甜。”

窦婴轻轻叹了口气。

“三月前我初来长安时疑心梁王叔派人行刺于我,阿冉去后我信了他的清白,却没想到竟有人胆敢到宫中去行刺他。”刘荣依旧微笑,似乎在说一句最平常不过的玩话。

“陛下正要查梁王暗中刺杀殿下的事情,梁王就在宫中遇刺,宫中戒备森雅,遇刺一事他自己未必拖得开关系。”

“他脱不脱得关系不重要,谁策划刺杀了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梁王叔在宫中遇刺,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父皇。”刘荣风轻云淡的说。

“殿下噤声。”窦婴谨慎的看了刘荣一眼。

刘荣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你下去吧,老夫跟赵王有话要说。”窦婴挥退侍女。待亭中只有刘荣和窦婴二人时,窦婴才沉默片刻才道:“殿下数月以来看局势看的清楚多了。”

“想要的东西少了,心就稳了,看事情也就清楚多了。”

“赵王后的事之后太后本是希望梁王速速离京回雎阳的,偏又出了入宫行刺的事。朝中有些人总是心思不正,在太后面前不知说了什么话,太后大怒,认为天子猜忌梁王欲除之后快,天子也甚是苦恼,如今又小疾在身百口莫辩。”

“我听说祖母皇太后眼下正逼父皇立梁王叔为皇太弟。”刘荣说。

“正是,老臣也劝过太后多次,但是太后执意如此。”窦婴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道,“不过周文仁书信中已经给天子出了主意,就说匈奴前来长安迎娶南宫公主,怕他们有什么诡计在边境屯兵,须得梁王立刻回梁国,以防不测。”

窦婴虽是窦家外戚却为人耿直,处处在太后面前维护天子,是景帝倚重的重臣,知道天子核心的秘密并不难。

“可是距离南宫的嫁期似乎还有一段时间,难道又要提前?南宫连最后的日子都不能……”

窦婴蹙眉道:“殿下不该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刘荣闻言一怔,随后笑道:“老师,前次已经跟您说的清楚,如今我再不愿想别的了。就算我想,这个江山也绝对轮不到我来坐。”

窦婴重重的叹了口气:“殿下要早听我的,当初劝栗娘娘向长公主低头订下与堂邑侯翁主的婚约……”

“老师,世事难料。”刘荣淡笑着打断窦婴。

“是啊,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窦婴个感慨的说,“罢了,老臣跟殿下说这些,其实就是想看看殿下的态度。殿下果真与之前的想法无异就罢了,既然不留恋这长安盛景那老臣劝殿下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日后朝政无常,有心之人再将殿下拉下万劫不复的漩涡。”

“老师的教诲刘荣谨记在心,待御医稳定了阿岁的情况我便带她回赵国。”提起两个多月大的女儿,刘荣神情分外坚定严肃。

张冉为刘荣生下的女儿虽不足月但最终活了下来,景帝为她取名刘岁,赐封号“长寿翁主”,希望这个孙女可以健康成长,长命百岁。

“既然殿下心中早有定夺,那老臣就放心了。”窦婴释然的起身,在刘荣的身前深深一揖,“老臣告退。”

“老师”刘荣没有动,低头看着茶盏中晃动的冷茶,“外面名利虚浮,冷茶沁心,老师还是多喝点。”

“老臣……是没有殿下的清闲了。”

窦婴说完再次拱手长揖,然后大步离开了水榭。

刘荣望着这位昔日大将军依旧硬朗的脊背,忽然觉得亭外的蝉鸣越发令人骄躁,唯有远处青灰色的墓碑让他的心沉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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