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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天后_第3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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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听罢若有所思,心说还以为这陈琼是阿娇的妹妹与阿娇一样不喜侍妾,有意管束后|||||庭,没想到竟是卫青自己完全不感兴趣。

完全不感兴趣,这还是男人吗?卫青的生活让刘彻简直没办法理解。

霍去病见刘彻蹙眉一脸的古怪表情,不禁有些纳闷,问道:“陛下怎么了?”

刘彻回神咳了一声道:“难怪你舅母又有身孕。看来卫青确实是钟情于她。”

霍去病蹙蹙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说钟情的话,他觉得好像又并非如此,他从小跟着舅舅卫青长大,舅舅真不真心待一个人霍去病还是看得出来的。

“不过朕还真没想到你舅母这个平淡无奇的女子竟能留得住卫青的心。”刘彻笑着摇了摇头,还有几分感慨。

“陛下以为寻常女子留不住舅舅的心吗?”霍去病的好奇心被调了起来。

刘彻笑了,对他说:“去病,日后你再长大些就明白,什么样的女人能留住什么样的男人。想你舅舅这种人,寻常女人若想与他交心,呵,是不可能的。”

刘彻这样说霍去病似乎有点明白,有似乎不是特别明白。他只是瞬间就想起那天在淮南宴场天子为了救出皇后愤怒而极尽忍耐的与刘迁周旋。

“陛下和皇后。”霍去病好似向先生举例子的学生。

刘彻没料到他忽然这么说,带着探究的口吻问道:“你对皇后有了解?”

霍去病想了一下道:“皇后确实是不大一样,她……她好像,我说不好,就是觉得她是个很像陛下的人,不,应该说是个和陛下看待事物方式很像的人。”

霍去病接下去便毫不避讳的将那晚陈娇吩咐显星不与薄家为难,将自己的汤沐邑捐作北地粮饷的事告诉了刘彻。

刘彻听后神色如常,只是眼神更加深邃。半晌后,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微叹道:“皇后与朕并挽垂髫,少年连理,此生以进屋为诺迎娶她是朕之大幸。”

金屋藏娇的故事吗,这个故事霍去病也听说过。

“朕其实也有一个打算,这次封禅,朕打算加封皇后的封号。”刘彻本来不想提前说的,但是跟霍去病谈到陈娇情不自禁的就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才意识到,食指点着霍去病瞪眼道,“不准说与别人。”

霍去病豁然一笑道:“陛下放心。”

刘彻也释然的笑了,但笑容过后他心里忽然又升起了另一个想法,有些事,他应该开始着手了,那些欠陈娇的他应该还给她了——害死刘据的口实他不能再让她承担。

当天晚上,宫中传出消息,小王美人王花雨没了。

元朔四年十月,江都王刘非入京朝觐,天子盛待并于一日午后单独召见江都王约谈整整一个时辰,后赐美貌宫人六名于江都王。三日后江都王刘非匆匆回国,是历年来朝觐时间最短的一次。

两个月后江都传来消息,江都王王后窦竟夕薨世,不足七日江都王刘非上表禀报天子,以谋反罪名欲杀嫡长子刘建、嫡次子刘幸和嫡三子刘琪,天子随即批复,并褒奖江都王大义灭亲。

“闪开,本宫要见天子。”陈娇站在宣室殿外,秀眉竖起,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不肯让开殿门的四名大黄门。

“娘娘,陛下与大司礼正在商讨泰山祭天封禅事宜,请娘娘稍后驾临。”为首的黄门战战兢兢的回答。

“本宫现在就要见陛下,立刻,你们马上给本宫闪开,不然本宫现在就摘了你们的脑袋!”

陈娇其实凌然,骇的宦官们都不敢抬头,但他们还是不敢闪开。

正在这时,宣室殿后殿厚重的朱红雕漆门缓缓打开,苏一从里面走出来,向陈娇行了一礼道:“娘娘,陛下请您进去。”

陈娇一句话也没有多说,踢开还没来得及躲开的黄门,径直走入后殿。

雕花门在她身后紧闭,宽阔的后殿里再也没有其他宫人,主位上刘彻面容平静,正在闲适的摆弄着长案上一顶珠光宝气极其精致美丽的凤冠。

“朕不想让阿娇这个时候进来,现在看到了往后就没有一点惊喜之感了。”刘彻没有抬头,还在欣赏那顶缀满珍宝的凤翅头冠,语气里带着一点轻松一点欢喜。

陈娇只看了那凤冠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她紧盯着刘彻上前一步严肃道:“陛下难道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竟夕表姐才刚突然过世,陛下就打算看着刘非杀掉她的三个儿子吗?”

窦竟夕与陈娇关系不错,她才刚刚过世刘非就要杀光她留下的血脉,而刘彻竟然同意了,难道他也跟刘非一样一点逻辑都不讲吗,刘琪今年才十岁,他怎么可能谋反!现在看来应是刘非变心听人蛊惑谋害亲子,想来窦竟夕或许也非正常死亡!

“一旦联系到陛下的江山社稷,陛下就宁可信其有了吗?”陈娇向前几步郑重道,“臣妾来就是想问清楚陛下,到底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一定要杀了这三个孩子!”

  ☆、第277章 监督阴谋

“没有证据。”刘彻回答的很简单,他抬头看了陈娇一眼漫不经心的说,“这种事不需要证据,刘非说有就有。”

刘彻的话让陈娇意外也让她震惊,她看着刘彻只觉气愤,却不知该怎么反驳他。

“阿娇,你过来,看看这个。”刘彻微笑向她招招手,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手上的凤冠,“这个凤冠花了不少心思。”

陈娇抿了一下红唇,快步走上御阶,来到刘彻面前却没有坐下,她的面容冰冷带着薄怒与坐在面前的刘彻对峙道:“一个十岁的孩子用什么来造反?竟夕表姐尸骨未寒,陛下非但不问清刘非杀子的真相反而不置一词任其屠戮,是不是在陛下心里,一点亲故感情都无,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你的敌人!”

虽然陈娇的话说的有些重但刘彻的态度依旧平和,他听了陈娇的话几欲开口却又作罢,但最后还是想了想放下那顶流光溢彩的凤冠对陈娇说:“阿娇,朕做这些是有道理的,但是朕的道理往往都很残酷。如果朕不跟你说你就会认为朕毫无亲缘之情,但是如果朕跟你说,可能连你也不再相信亲缘之情。你真的要听吗?”

刘彻的回答让陈娇微怔,她蹙起眉心,在一瞬间甚至没能明白他意有何指。

刘彻看着她困惑和迷茫的眼神,伸手拉她坐在自己身边,扶着陈娇的肩斟酌道:“阿娇,十三年前的仲夏,父皇在宣室殿给朕做最后的交代,他让朕牢记一句话。”

刘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着陈娇的眼睛说:“父皇警告朕,所有姓刘的人都不要相信,所有。”

刘彻将“所有”二字加重了读音,他在强调,在用所有的认真强调。

陈娇更加疑惑的看着他,不明其意,声音也小了下去:“就算是这样,可刘琪还是个孩子,那两个也不过是……”

“朕说的不是他们。”刘彻用温和的语调打断陈娇道,“朕指的另有其人。”

“刘非?”陈娇惊讶的问,“不可能的,他在陛下最初即位的几年里都没有动过不臣的想法更别说现在,他是支持陛下的,小时候他还说你是最适合……”

刘彻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然后专注的看着陈娇道:“阿娇,没有那么多小时候。”

刘彻微微出了口气,偏开眼睛,眼底也泛起一丝怅然:“当年梁孝王也是在祖母太皇太后和梁国臣子的纵容和怂恿下渐渐生出了不臣之心,这个皇位的魅力会让人疯狂。阿娇,我们都离开了小时候,所有的人都在变。即使刘非没有过那样的想法他身边的人也在为他作着各种难以想象的打算,而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害到了你和朕,伤害到了朕的子嗣甚至终有一天会威胁朕的社稷。”

刘彻的这些话让陈娇觉得心底发凉,可是这又是不争的现实——天家无情,权力面前多有的感情都脆弱的不堪一击。

她沉默着,叹气,而后无奈的说:“如果真是刘非的话,那么为什么陛下不去庇护那些无辜的孩子,又为什么要做他杀戮子嗣的帮凶?是不是竟夕表姐也是他害死的?”

陈娇无法想象当年那个无比喜欢窦竟夕,那个非她不娶的五皇子多年后竟然会害死她,甚至亲手杀死他们的三个孩子,这样的感情变化让陈娇感到凄凉,寒意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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