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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天后_第3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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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谷蠡王深谙王室斗争,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南宫不情愿换回极有可能即位的二皇子,更何况还是用她复仇的工具——汉庭皇后来还。可是为了匈奴王室的延续和传承,右谷蠡王也没有别的办法,正想开口劝说南宫交出陈娇。

“右谷蠡王不必说了,我知道大王要说什么。”南宫语气直接,丝毫不给右谷蠡王开口的机会,只道,“我倒觉得所有人都可以劝说本宫,唯独大王没有这个必要。”

“哦?大阏氏此话怎讲?”

南宫微微一笑道:“大王在匈奴已经位极人臣,又是难得的才能出众的贤王,如果大王按照大单于的意思换回二皇子,二皇子也只当是大单于对他的施恩,所以即使日后二王子成为大单于,大王的地位也不过就如此而已,还能怎么样呢?”

“难道大阏氏是想违抗大单于的命令,拒绝迎二王子回匈奴吗?呵,只怕大阏氏还没有这个本事。”右谷蠡王的笑容中露出些许不屑,“大阏氏只是一介女流,手中并无兵权,忤逆大单于的下场大阏氏应该很清楚。”

“明人不说暗话,大王是个明白人,我南宫不想二王子成为大单于,这一点我并不想隐瞒。大单于这么着急让二王子回来就代表大单于重伤难愈,或者危在旦夕,此时正是最要紧的时刻。”

右谷蠡王当然明白伊稚邪现在的状况,他的神色严肃起来,用沉厚又带有威势的声音道:“大阏氏,无论你在想什么,你都必须把汉庭皇后交出来,本王决不能看到匈奴因单于之位变得四分五裂。如果你要蓄意阻止,就不要怪本王不客气。”

南宫笑起来,而后斜睨着右谷蠡王道:“单于之位当然不能旁落,难道大单于只有二王子一个王子吗?大王难道不想成为辅政贤王重振匈奴的威势吗?如果大王支持我的狐陆孤,那么他一旦即位,大单于年幼,自然是由大王来做辅政贤王。”

右谷蠡王微蓝的眼眸眯了起来,对南宫的提议显出了极大的兴趣,但他仍有顾虑:“可是如果大阏氏不听大单于的命令换回二王子,那么大阏氏就会成为匈奴的罪人,狐陆孤小王子就没有即位的可能。”

南宫的笑容益发妖娆,她嗤笑道:“大单于的命令怎容我违抗呢,换是当然要换,只不过存在着换不换的来的问题。到时我亲之前去,有大王的几万兵马在后面给我助阵,料想汉军也不敢怎么样。我只要大王安排给我一名准头良好的弓手,等交换就要完成之时,于隐蔽处用毒箭突然发箭射死汉庭皇后,那汉军岂不是立即就能把二王子射成筛子?汉军的人数本就比大王少最近又没有调军前来的任何迹象,跟大王硬拼起来肯定不是对手,所以绝不会因为俘虏交换未成就立即发动交战。”

南宫得意的笑着,继续道:“等这件事做完,大王就立即拔寨,回漠南拜见大单于,言说二王子死在汉军乱箭之下,推举狐陆孤为左贤王,大单于已经重伤,为了匈奴王位的传承,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雁门关行宫,张骞讲太子册封诏书呈给刘彻,刘彻扫了一眼点点头道:“曹小北,宣吧。”

此诏一宣就是昭告天下,三皇子刘麟自今日起就被立为汉室皇太子,成为大汉名真言顺的储君。

曹小北去后大殿里只余下张骞与刘彻两人。张骞躬身看着眼前高大的背影低声道:“陛下,迎接天后的交换就在明日,为保完全,臣请陛下派臣前去。”

刘彻慢慢的转过身来,淡淡道:“朕亲自去。”

张骞惊讶的抬起头道:“陛下不可!匈奴阴险狡诈,万一其中……”

刘彻微微摇头道:“你留在雁门,卫青守在雁北,料想汉军必然控得住局面。就算朕有意外,不是已经有储君了吗?”

“陛下此言……”

刘彻抬手制止了张骞的话:“南宫恨朕入骨,又因陈君爱手刃于丹而迁怒阿娇,她本就不希望伊稚邪的二王子归国,所以不会那么轻易的完成交换。朕早就知道此次阿娇境况凶险,朕早就决定要亲之前去,所以朕才会立即立麟儿为太子。”

“陛下乃是一国之君,料定此行凶险,何必如此,陛下至祖宗基业江山万民于何地?”

“张骞,这种话朕听得太多了,可是朕现在也越来越清醒,朕觉得大汉未必非朕不可。”

刘彻苦笑:“霍去病封狼居胥大破王庭外患已除,大汉内部儒学独尊江山稳固,待战事过去桑弘羊孔仅行与民休养之策,你亦是国之肱骨,辅佐麟儿,朕信得过。朕这一辈子有太多的束缚,负了她太多,朕想任性一次,若还是救不得她,也不会因帝王的束缚抱憾终生。”

刘彻所说的凶险其实并不是针对自己,真正的危险不是指向他,却实实在在的指向陈娇。所以他才要亲自前去,要亲眼看到她,亲自保护她,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为她挡住,为她脱去帝王的责任做一次纯粹又勇敢的爱人。

太初元年三月,天子刘彻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忽然出现在雁北一处山丘,亲自参与此次汉凶高层的秘密交换。

无论是汉庭的皇后还是匈奴大单于的接班人,他们的地位都无比尊贵,这场交换都不能声扬于天下。

作者有话要叨叨:

好了好了,甜蜜的部分马上就来了,阿娇和刘彻都不会有事的,们放心,后面的部分我一会到了机场再写,今天会贴上来。出门赶时间,还没改错别字,亲亲们不要嫌弃。

  ☆、第340章 大结局上

这是一场避人耳目的高层交换,按照两方之前的约定,来到淮虚山山阴前来参与的汉匈使臣及其护卫都不得超过三十人,当然,无论是哪一方,身后都有千军万马确保万无一失。

“大阏氏,汉使的团队来了!”一名匈奴哨探快马来到南宫身前禀报。

“来得到也挺早。”南宫笑了一声看向一边坐在马上,并没什么表示的陈娇。

按照战争双方多年的战俘交换规矩,受换之人不能得知交换时间和地点,因此陈娇的双眼为黑缎所蒙,骑乘的红马也是为头马骑手引领,带到了这里。她全程都没有说话,保持着冷静的姿态。

陈娇知道她交换的人是匈奴二王子,是伊邪稚的储君,而南宫无论是出于对二王子的忌惮还是对她和刘彻的痛恨都不可能轻易的完成交换让她回去,所以今天的交换必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至于是什么陈娇不知道,也不必知道。大不了只是一死罢了,她只要用她该有的态度和气节平淡的面对即可,因为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真的就无所畏惧,无欲则刚。

“阿娇,你马上就能回去了,难道就不想跟我聊聊你心里的想法?”南宫带着一抹刻意的微笑打马来到陈娇身边问。

陈娇耳边的长发在风中轻微飘动,白皙精致的脸颊上,因为黑缎蒙住了神采流转的杏眼而令那高翘的鼻尖,古雅的红唇美得更加引人注目。

她淡淡道:“我并不知道到大阏氏在打什么注意,当然,我也不在乎。人之大事无非生死,走到今天这一步,即使生不归汉也不过是魂归故国千里送葬,好过大阏氏去国怀乡却终究无家可归。”

南宫知道陈娇是个明白人,她原本以为陈娇面临生死关头,会在这个时候说两句发自内心的真心话,表现出一丝伤感和不舍,不敢和懊悔,让她南宫终于有机会用胜利者的姿态看到她的软弱和怯懦,却没想到陈娇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和坚强,按始终带着对她的蔑视。

“你!”南宫怒了,但最终没有将火气倾泻而出,她马上就要赢了,何必在这个时候因为不必要的言语激怒耽误她的大事。

南宫冷哼一声道:“很好,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你千里送葬。你怕你就是今日死在这里,我那好弟弟也没法子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葬礼,他可丢不起皇后陷落匈奴的这个人呢。”

南宫的言语讥讽已经不能在陈娇的心中掀起任何波澜,哪怕是小小的涟漪也不会激起。她的孩子已经回归故国,在以后的时光里她们可以在母族和兄长的看护下成长;她与刘彻多年的误会也已清晰解开,爱恨无悔;她亲耳听到霍去病封狼居胥彻底战胜匈奴的消息,她还有什么不满足,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如果说是爱情,一直以来陈娇想要的都是超越唯一的爱情,她不仅想要刘彻心中唯一的地位,她更想超越他的江山成为他心中的第一。而今她终于能够明白,有些事,终究不能以次序论之。权且不论有没有可能,如果刘彻真的愿意拿几万汉军将士用命换来的朔方郡交换她归汉,这样的爱情她无法承受,这样的爱人她也无法原谅。她就算得到这备受诅咒的爱情又能如何!

时至今日陈娇已经再清楚不过,无国无家何来情爱,她终生骄傲,但早已不是为她的出身和血统而骄傲,她是为她的国家与责任而骄傲。刘彻既然愿意殚精竭虑的修改作战计划,在对外用兵的同时想尽办法营救她,无论她能不能确定现在的自己对他还有无感情,但这本身就足够证明她曾经两世追求的爱情不是一场镜花水月。

陈娇很庆幸她有机会从活一世,弥补了爱情和终生无子的遗憾;她更庆幸她此生有机会用所知所得引领大汉军民彻底解决了匈奴边患,又没有让大汉将士用生命拼杀出的疆土因她而失去分寸。一个人可以带着骄傲的不甘和对爱情的渴望重生,那么她也能带着同样的气节和骄傲不惧死亡。

陈娇释然,此生无悔。

“大阏氏,多说无益。”陈娇的声音仍然平淡,好似散落风中的羌笛胡笳,一句简单的话就表达出再不想跟南宫尽费口舌的含义。

南宫抿紧了薄唇,眼中满是狠厉,她先看了一眼不远处飞奔而来扬起烟尘的汉使马队,又向中行説使了眼色。

中行説会意,点点头,打马上前在陈娇身后语气客气的说:“皇后陛下,得罪了。”

他说着就用绳索将陈娇的双手紧紧绑在身后,然后将绳索的另一端不着痕迹的连在了马鞍的后面。此等做法一直是战俘交换的常用方式,双手紧缚防止战俘逃脱或袭杀,但对没什么武力威胁的陈娇来说完全可以不用。中行説此举,明面上来看是让陈娇在交换时不会从马鞍上脱落,实则也是让陈娇的身体固定在马上,无法短时间脱离。

汉使一行人来到矮坡,匈奴方面早已列好队形静候多时。南宫看着为首的戎装汉使勒马收缰,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的呆立当场。

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那个气质不凡的弟弟。虽然他与从前那个稚嫩温情的男孩早已大相径庭,但他的轮廓五官式中带着他们血脉相通的父母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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