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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徐后传_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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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阵阵船桨声,船舱里响起朱棣平淡的话语,“待会你要扮作侍女,去接近一个女人,你的任务是尽量不激怒、不伤害她,看看她是不是有孕在身。”

湖中藏娇啊!看不出冷清冷性的四皇子也有这种兴致!不知是何等绝世美人,能得朱棣如此垂青?

只是四皇子尚未婚配,私生子生在嫡子之前不合规矩吧?

也不知为何,明明披着熊皮大氅温暖如春,可是听见朱棣的吩咐,姚妙仪突然又觉得冰冷起来,忙说道:“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以按照殿下的要求去试探这个女人,但是我不开堕胎药,也不会参与任何强迫女人呢堕胎的行为,这个还望四皇子另请高明。”

朱棣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想的太多了。谋害皇嗣的罪名,我也承担不起的。”

一听这话,姚妙仪心中一亮,身上也不觉得冷了,暗想如此看来,这个女人居然是四皇子亲爹、洪武帝在金屋藏娇咯?

  ☆、第31章 湖心藏娇

一艘乌篷船冲破了湖心小岛临岸处薄薄的浮冰,竹板搭建的码头湿滑结冰,守在码头的亲兵都尉府小卒将一捆稻草铺在上面防滑。

朱棣先下船,姚妙仪紧跟其后,踩在松软的稻草上有些重心不稳,晃晃悠悠,朱棣转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小心。”

朱棣的语气依然冰冷,但是手心温暖干燥,姚妙仪觉得有些心跳加速,本能的想要挣脱。

可是朱棣宽厚有力的手掌紧紧握住,根本不容她反抗,一直扶着她走过了整个竹板码头,到了河提台阶处才放手。

“多谢四殿下。”姚妙仪赶紧将双手都缩在熊皮大氅里。

姚妙仪脸热心跳,暗想一定是大氅太厚实,暖的不像话,所以会觉得热。

朱棣心悸难安,暗道可能是吃了辣椒的缘故,可是刚才牵手时那种好像吃了花椒似的酥麻是什么缘故……

后面的马三保看见两人肩并肩牵手而行,心中大呼:一定是我眼花看错了!

再揉揉眼睛,看见岸边的两人分开一前一后的走着,便确定自己刚才的看到是幻觉。

八府塘这座湖心小岛四周都是密林,中心是一座小山,小山里修着一个大园子。借着雪夜的天光,姚妙仪一路上清晰的看见这个园子的格局十分清雅,太湖石做的假山、九曲回廊、亭台楼阁、处处精致,不像是金陵的园子,倒像是苏州园林的特色。

姚妙仪顿时对这个园子的女主人心生好奇,暗想朱元璋身为皇帝,一代雄主,想要什么女人都可以大大方方的抬进后宫里安置,授以位份,以后的龙子龙女们也有个名分。

何必大费周折在宫廷之外寻了这么一个僻静的地方金屋藏娇?

再说了,临幸起来也不太方便啊,咳咳……

马皇后是个贤惠人,她毕生只生了两个女儿,对嫔妃所生的子女都视同己出,慈祥和蔼,所以应该不是皇后的缘故。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何疑似有孕了都不主动召唤太医来把脉,反而拒绝诊治,要死要活的闹情绪?

姚妙仪一边观察者园子的地形结构,一边紧跟着朱棣的脚步,到了一座厢房,朱棣扔给她一套宫女的衣衫,“换上,待会依计行事……”

雪落无声。

桃花阁里,燃烧着无烟的银霜炭。厚重的苏绣床帐里,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正入梦乡,她长得十分清秀,枕边鬓发散乱,但却有一种高贵出尘的气质。

不知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她柳眉微蹙,鼻尖耸动,仿佛在梦中哭泣般。

姚妙仪穿着一套秋香色宫女服饰,悄悄拨开床帐,出乎意外,此女并不是什么十八【九岁的青春俏佳人,她身材面目保养的很好,但可以瞧出她应该即将步入了中年,是个很成熟的妇人。

姚妙仪伸出右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女人猛然惊醒,眼睛都没睁开呢,就顺手抽出枕下的匕首往姚妙仪方向刺去!

姚妙仪闪身避开了,右手依然牢牢扣在女人的手腕上,大声叫道:“小姐,殿里着火了!您快随我离开!”

看见外面火光冲天,再闻到刺鼻的烟味,女人如梦方醒,但依然将匕首紧紧握在手中,姚妙仪拉着她往偏殿方向退去,一路上却暗中换着左右手查看脉象。

这是朱棣设立的“调虎离山”之计,在外头生火烧烟煤炭,制造失火的乱象,然后推出扮作宫女的姚妙仪逃出来救主,实际上乘机摸着脉象,判定此女是否有孕。

姚妙仪一脚踢开后门,正欲拉着女人逃出寝宫,这时上方落下一片坠瓦,砸在坚实的石阶上成了碎片。

姚妙仪暗中观察着女人受惊后的表情和体态,一群宫女内侍们蜂拥而至,拿着棉被裘皮等保暖之物,将光脚的女人抬到了安全的寝宫。

桃花阁里,马三保捂着鼻子指挥士兵将一堆炭盆挪走,“扑灭”大火。书房中,朱棣问道:“如何?”

朱棣就是这种惜字如金的人,能说一个字的,绝对不说两个字,能够只说一句的,绝对不会来第二句。好像上辈子是个话唠,把话都说尽了,这辈子把每个字都当做金子,舍不得多说。

姚妙仪正隔着屏风换衣服,她脱下宫女服饰,解开腋下的衣带,答道:“脉如滚珠,是喜脉。而且马三保从屋顶扔下瓦片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捂脸、不是抱头、也不是退缩,而是第一时间护住了小腹。这是当母亲的天性,无论外界有何危险,第一想到的是保护胎儿。”

提起母亲天性,姚妙仪系着灰鼠皮裙腰带的手停顿了片刻,想起母亲谢氏遇到刺客时,也是将她牢牢抱在怀里,腰椎骨撞断了都不吭一声,甚至为了不拖累她逃亡,宁可用簪子自尽,如寒梅凋零,碾作尘泥……

这是当母亲的对女儿最后的守护,以生命为代价。

鼻子莫名的酸涩,姚妙仪一时有些失神了。

朱棣坐在临窗的罗汉床上,书房里只亮着一盏油灯,光线昏暗,但是窗外的雪光透亮,将手中青瓷茶盏美丽的冰纹都映照的清晰可见。

屏风后面传来簌簌的穿衣声,这架屏风是苏绣的双面绣富贵牡丹,针脚严密,一丝光都不透,根本看不见屏风后换衣之人的半个人影。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千里眼的功能,朱棣依然垂下目光,不去看对面的屏风,好像真怕看见了什么。

但此时朱棣觉得自己的听力突然变得极好,他甚至可以断定屏风后传来的窸窣的声音,是夹袄落地,还是马面裙褪下腰间,还是……

打住!`

明明喝的是今冬的新茶,可是朱棣觉得喉头蓦地一紧,将温热的茶液一饮而尽,依然觉得口渴。

不仅仅口渴,他还莫名其妙的热起来,他放下茶杯,走到窗前,本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可是转念一想,冷风夹着细雪吹进来,会冻着屏风后面换衣服的姚妙仪。

朱棣的手虚浮在窗户的半寸处停下来,收回了双手。

呼吸着从窗边渗出的寒气,心中的燥热慢慢平复,耳边却一边静默,不闻刚才的换衣服声。朱棣转身一瞧,也并不见换好衣服的姚妙仪从屏风后走出来。

“姚大夫?”朱棣低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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