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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徐后传_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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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增寿一把将常森推到在雪地里,“胡说八道!堂堂魏国公嫡长女,还能嫁不出去?再这样诋毁我的妹子,小心你的狗头!”

两人从小打打闹闹惯了的,常森满不在乎的爬起来,像只狗似的抖了抖狐皮大氅上的白雪,笑道:“好好好,你说的对,世袭罔替国公府的大小姐,怎么会没人娶呢?我瞧见靖江王朱守谦对她就不错,虽然嘴上不承认吧,其实一直处处维护她,表哥表妹,青梅竹马,亲上加亲,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徐增寿却正色说道:“不行,她不能嫁给朱守谦。”

常森反问道:“有何不可?靖江王是皇后娘娘抚养长大的,以后舒舒服服的当一个藩王,有王府、有护卫军队,逍遥自在,你妹妹万事不用操心,子子孙孙永享富贵。”

徐增寿冷冷一笑,“常森,你又在装傻了。朱守谦的亲爹谋反,他在皇宫是个尴尬人,明里暗里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白眼?我妹子嫁给他,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跟着吃苦受罪?硬要撮合我妹子和朱守谦,你是何居心?”

常森讪讪道:“我也就是玩笑,随便一说,你别当真。”

徐增寿说道:“既然你觉得朱守谦样样都好,干嘛不把你妹子常槿嫁给他?”

常森立刻变了脸色,“徐二郎!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好好端端的,扯到我妹子头上做什么?”

徐增寿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贵族少女的名誉是顶顶要紧的,有些事情放在我们这种纨绔子身上是风流韵事,大家一笑而过;但是摊在女子头上就是大事,名誉扫地。你不乱说我妹妹,我就不乱编排你妹妹。大家彼此落个清净,如何?”

常森爽快答应道:“好,咱们击掌为誓,再也不提这事。”

两人击掌三下,算是定下誓约,冰释前嫌。

常森笑道:“看不出你还是个好哥哥,还没相认呢,就维护上了。”

徐增寿叹道:“还不是为了给我父亲分忧,妹妹失踪十年,好容易找到了,即将相认,突然半路杀出个周夫人搅局,离间他们父女关系,父亲愁的头发都白了大半。我慢慢拉拢妹妹,充当和事老,冰释前嫌。唉,要解开心结太难了。”

常森面上惯常的嬉皮笑脸消失不见了,一片黯然之色,“知足吧,你有个父亲操心,我父亲早早就不在了。”

常森的父亲开平王常遇春,病死柳河川时才四十岁,眨眼半年过去了。

徐增寿安慰好友,“开平王虽然走了,你还有两个亲哥哥撑腰呢,对了,还有太子,这金陵城里,谁家能比你们常家富贵?”

常森讽刺一笑,低声说道:“亲哥哥是不错,但是太子嘛,我就不指望了,他心里头只装着一个吕侧妃还有庶长子朱允炆——幸亏我姐姐肚皮争气,也亏你妹子医术高明,帮太子妃水下产子,平安生下一个男孩,否则东宫早就变天了,西风压倒东风。”

  ☆、第58章 刨根问底

太子偏爱吕侧妃,这是大明所有权贵家族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是从礼法上来说,只要太子对正妻太子妃常氏保持敬重,吕侧妃恪守本分,不忤逆太子妃,就相安无事了。

一切都在大家容忍范围之内,依旧无人敢明言太子做的不对。娇妻美妾,妻子是用来敬的,妾室是用来宠的,男人享受齐人之福,这是他的本事,不是他的过错。

所以常森也只是在好朋友徐增寿面前抱怨几句罢了。徐增寿劝慰道:“听说那个吕侧妃是个老实的,太子妃生产时,她在雪地地祈福,说愿意折寿十年,以换得太子妃母子平安。”

常森讽刺笑道:“装模作样,当我们都是傻的,瞧不出她那点小心事。”

徐增寿也笑道:“吕氏是文官家族出来的女儿,假仁假义学了个十足,偏偏还无法指责,所以我父亲一再叮嘱,得罪谁也别得罪文官,他们嘴里子功夫了得,耐心又足,咬起人来甩都甩不掉。”

“不过太子妃是正妻,又生了两个皇孙,吕侧妃心思再重也无用,你这个小舅子也别瞎操心了,安心享受富贵就成。等你出了孝期,我带你去秦淮河好好乐一乐,那里有扬州的瘦马、西湖的船娘、大同的美女、还有波斯异国的美姬……”

纨绔子弟,说来说去离不开吃喝玩乐四个字,不在话下。

且说姚妙仪的解毒灌肠之法有了效果,天快亮时,天牢狱卒们纷纷清醒过来了,都说是郭阳天的手下们干的好事。

可是天牢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宫里的皇上,派出太监黄俨来打听消息了,罪魁祸首郭阳天和他的心腹手下们却至今都没有出现。

皇上派人兴师问罪,毛骧眉毛都快急掉了,只得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了黄俨听。

黄俨说道:“马千户的意思,是郭阳天再次背叛,帮着魔教的人救出了狐踪?带着一帮人炸塌了天牢跑了?”

毛骧着急找个人顶缸,只得说道:“如今看来,郭阳天的嫌隙最大。据知情者说,他这几日都有些反常,昨天还命心腹去营帐领用了几十套军服和令牌等物,可能就是给魔教逆党逃脱之用的。”

黄俨骂道:“这该死的叛徒,居然敢欺瞒皇上!”

毛骧说道:“我已经派人贴出了告示,画了郭阳天的肖像,全城通缉此人!在十三道城门都设了关卡,郭阳天插翅难飞。”

黄俨瞥了一眼毛骧,“毛千户,不是咱家不信你们亲兵都尉府,而是魔教向来狡诈,居然能说动了郭阳天这个叛徒再次反水,实在不能小觑了,咱家觉得全城通缉怕是不够,怕是要全国通缉啊。”

毛骧能够混到今日这个位置,将上官郭阳天几乎架空,是有几分见风使舵的本事的。黄公公虽然是个卑贱的阉奴,但是他能够直达圣听,不好得罪了,于是毛骧赶紧说道:“黄公公说的极是,我这就命人全国通缉郭阳天。”

这时手下来报,“千户大人,黄公公,塌方的碎石已经抬走了,标下进去清点犯人人数,果然只少

了狐踪一人。另外前天关进去的那个周夫人被落石砸死了。”

“什么?”毛骧立刻站起来,“其他犯人呢?”

手下说道:“有几个受了点轻伤,均无大碍。”

毛骧说道:“天牢本来就建在地下,牵一发而动全身。赶紧将犯人关进囚车,暂时换到另个的牢狱关着,等工匠们确定天牢没有坍塌的可能后,再把犯人关进来。”

“是!”手下听命而去。

这事传到了姚妙仪那边,她正在给一个中曼陀罗花毒过深的狱卒施针,闻言银针都失去了准头,插错了穴位,狱卒疼的冷汗直冒。

“周夫人死了?”姚妙仪心中惊讶不已,因为昨晚的行动是她和道衍、姚继同一起制定的,先引得郭阳天上钩,然后乔装郭阳天的手下救出狐踪,砸毁洞口后立刻去太子湖设伏,除掉追踪的郭阳天,还顺便栽赃给他,以混淆视听。

从表面来看,就像是郭阳天再度背叛反水,带人救出狐踪,以回归明教。

至于周夫人,姚妙仪是最不希望她的,因为周夫人一旦被灭口,当年母亲之死的线索就再次中断。

“是的。”刚刚恢复神智的丘福补充了一句,“她运气太差了,洞□□炸时,囚室落下石块,砸在了床上,脑浆都流了一地,发现时身体都僵直了。”

“我亲自去看看!”姚妙仪转身就往天牢走去。

丘福拦在门口,劝道:“毛千户说了,天牢有坍塌的可能,太危险了,连囚犯都转移了囚室。姚姑娘,周夫人的尸首已经抬出来了,就停放在雪地里。”

周夫人的尸首被一卷草席裹着,徐增寿和常森也围在那里,徐增寿气得跳脚,说道:“早不死,晚不死,这个时候死了,我父亲岂不是要背一辈子黑锅。”

姚妙仪打开草席,周夫人半边脑袋都被砸没了,另一半颅脑空空,一直独眼圆睁,死不瞑目和徐增寿常森看了个对眼。

“啊!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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