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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徐后传_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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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意从足尖升起,吕侧妃觉得自己如同站在冬天的冰河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朱允炆告诫母亲,“以前太子妃常氏出身武将之家,性格冷硬,不知温柔笑意,所以一直不得父亲喜爱,您冠宠东宫,无人能及,事事顺遂。可是岁月不饶人,您保养的再好,再固颜有术,如何比得上风华绝代,十六七岁的少女太子妃呢?倘若新太子妃是个心计深沉,懂得后宫谋略的世家女子,她一定忌惮您的地位,找机会打压。”

“太子妃若生下嫡子,她定会好好保护着自己的孩子,不给您半点机会。到那时,您觉得自己能有几分胜算?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以前的太子妃那么好对付的。”

吕侧妃喃喃道:“那……依你看,为娘该怎么办?”

朱允炆说道:“首先,您绝对不要动水生了。您刚才也说皇祖母生不出儿子,所以对所有皇叔都一视同仁。谁人不想自己儿子登上皇位呢?水生是您心中的刺,在生养了儿子的新太子妃眼里,原配生的水生更是除之而后快的绊脚石啊!到时候我们冷眼旁观,坐山观虎斗,太子妃除掉水生,我们将此事捅到皇爷爷或者父亲那里,绊倒太子妃,一箭双雕。”

吕侧妃激动的握着儿子的手,“好儿子,乖儿子,你年纪虽小,却比为娘看得更长远。你的两个弟弟都远不如你,为娘这辈子翻身的希望就指望你了。”

朱允炆脑中掠过常槿哄水生玩耍时的情景,暗道:母爱难道不是天性使然吗?爱子女难道需要理由吗?但是在母亲看来,我最有利用价值,所以她才爱我,器重我。

可这种爱太虚伪,也太冷漠了。爱应该是没有条件的、纯粹的爱。就像常槿对待水生那样,全身心的、毫无保留的、不计任何困难的爱着……

这种爱,好暖。

朱允炆在母亲这里得不到这种梦寐以求的爱,就开始“凿壁偷光”,在常槿水生相处日常中寻找温暖。

次日,常槿离开东宫,回到了开平王府。

入夜,一个小内侍对着朱允炆耳语了几句,朱允炆脸色一沉,“好,我知道了,继续盯着。”

次日下午,吕侧妃身边的心腹嬷嬷出宫了,途经一处僻静的巷子口时,被一伙人捂嘴拉上马车,还套上了麻袋。

醒来时,嬷嬷发现自己被倒吊在房梁上,脑袋下面是一桶滚烫的热水!

这若是浸下去,脑袋就烫熟了!

嬷嬷吓得连挣扎都忘记了,朱允炆穿着便装走近过去,问道:“说吧,母妃要如何对付常槿?”

  ☆、第144章 噩梦缠身

“殿……殿下!”

倒悬的眩晕,还有脑袋下面沸腾的开水,嬷嬷觉得脑袋快要蒸熟了,大声叫道:“殿下,您和侧妃娘娘是亲母子啊!您怎么可以背叛娘娘!”

朱允炆朝着护卫摆了摆手,“放。”

绑在嬷嬷腿上的麻绳长了三寸,头顶浸泡在开水中,爆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朱允炆充耳不闻,默默从一数到十,才命护卫将嬷嬷拉起来。

“母妃要如何对付常槿?”

头顶被烫伤红肿起来了,头发大把大把的脱落,嬷嬷疼的半死,晓得这位小主子亲出于蓝,比娘娘更狠,为了免受折磨,嬷嬷只得如实招来:

“娘娘说,太子妃一年孝期过后,太子便要续娶了。常槿是原先太子妃的亲妹妹,太子妃临终前还将小殿下托付给她照顾,皇上皇后都喜欢她,也器重常家。况且民间时常有姐姐去世,妹妹嫁给姐夫做填房的风气,所以要设法除掉常槿……”

嬷嬷断断续续说出了吕侧妃对付常槿的恶毒计划。一旦计划成功,常槿名誉尽毁,再无可能染指太子妃之位。

朱允炆听完母亲的计划,心冷似铁:动不了水生,就改为对付常槿,母亲把我的话当什么?随便说说而已吗?

但,她是母亲啊,我该怎么办?母亲,你为什么总是逼我?

朱允炆心中五味杂陈,心烦意乱,愤怒到了极点,他抽出佩剑,挥向了麻绳。

扑通!

嬷嬷整个身体都落进了开水桶里,她手脚被绑,无法从桶里爬出来,只得像一条鲤鱼似的在桶里翻滚,呜咽。

半盏茶后,开水桶重归平静。

护卫被水桶里散发恶心的气味差点熏得吐出来了,“殿下,如此处理此人?”

朱允炆眉头都没皱一下,翻身上马,淡淡道:“好生收殓了,若母妃问起此人,便让她亲自来看。”

这对母子要撕破脸吗?护卫顿时胆寒,“此人死相太难看了,恐怕会吓着娘娘。”

朱允炆看了一眼水桶里红彤彤的尸首,“吓着了才好,母妃该长点教训了。”

言罢,朱允炆拍马扬长而去。

为安抚先人亡魂,开平王府常家在莲花观里打醮。天刚亮时,开平王府正门大开,一辆辆马车驶出王府,前面有骑兵和各色一章开道,乌压压一群人,浩浩荡荡占了半条大街。

路边行人议论纷纷:“也就是开平王府才有这种热闹看呢。”

“那当然了,想想两年前开平王出殡,皇上亲自设了祭台,大明文臣武将,谁能有这番恩宠。”

“唉,依我看,做什么都不如活得长,开平王虽然恩宠无边,但他已经去世了啊,连亲闺女护不住,也跟着去了——”

“嘘,胡说八道什么?莫议论皇家事,小心被锦衣卫逮住。”

“我也就说说而已,你不觉得奇怪嘛,自从开平王去世,他的亲外孙、东宫嫡长子也去了,紧接着就是太子妃,常家两年死了三个人,真是大大不祥啊。”

“闭嘴!”

常家三兄弟,承嗣的长子郑国公常茂和二弟常升都是大明年轻的名将,两人在外头骑马,带着庞大的打醮队伍前行。

马车里,常槿听着外头熙熙攘攘的动静,低声叹道:“我早就和哥哥们说,莫要奢侈太过了,去道观打醮而已,不用兴师动众的,怎么又闹成这样。”

三郎常森不学无术,不愿骑在马上颠簸,他陪着妹妹坐在马车里,没骨头似的靠在软垫上,“我也提醒过两个哥哥了,可他们说我们常家毕竟是王府,场面若太简陋了,恐怕惹人笑话。你也晓得,在家我是老幺,说话不管用啊,随哥哥们折腾吧。”

常槿蹙着柳眉说道:“恐怕他们都忘记姐姐临终前的嘱咐了,姐姐说我们常家已经是烈火烹油的富贵了,我们要小心谨慎,提防小人,莫要贪功冲动。万事忍为先,不要理会别人的嘲笑、污蔑、误解、甚至侮辱,关起门来过日子,皇上念在过去父亲的功绩,还有水生年幼的面子上,总会护着我们常家。”

提起去世的大姐姐。常森总算坐直了身体,“我都记得的,姐姐说我们外戚之家遵循的老庄治家为人之道。‘绝圣弃智、绝仁弃义、绝巧弃利、见素抱朴。方能以小制大、以弱胜强、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不变应万变、无为而无不为。’‘反正我是照着姐姐的吩咐做了,万事不沾身,不拉帮结派,平日也就和徐增寿交交心,当个闲云野鹤般的富贵闲人。可是哥哥们天性好战,喜欢建功立业,我也不能拦着啊。”

常槿无奈的叹道:“唉,在宫里,皇上皇后提起两个哥哥,都赞誉有加,说他们有父亲当年的风采。三哥,难道姐姐说错了,大哥二哥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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