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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离骚_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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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平反问:“亲近?王爷想要什么样的亲近?这样的肌肤相亲,王爷不觉得实在有失体统吗!”

  “我喜欢小夫子,我想亲亲你而已,为什么不给我呢?”周棠理直气壮。

  “……”洛平颓然。

  他发现这个孩子被他彻底惯坏了,比当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王爷,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我就能给得起的。”

  “怎么就给不起呢?”周棠哀怨地望着他,大概是伤口的热度又起来了,他的脸颊染上病态的红,“怎么就给不起呢,分明是你不愿意给。小夫子我好难受,你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不好,我真的会越病越重的。”

  “……王爷,你还太小了,你还不懂。”洛平到底不舍得他辛苦难过,让他靠在了自己身上,但仍旧避开了他的请求。

  “你是我的小夫子,我不懂你就教我啊……”迟到的药效和再度袭来的高烧令周棠的神智趋于模糊,缓慢地眨着眼,昏昏欲睡。

  洛平长叹一口气,小心地扶他躺下,为他盖好被子,轻轻拍哄,并不言语。

  周棠没有撑到他回答就沉沉睡去了。

  洛平抚过他额角的碎发,兀自喃喃:对不起,这个,我没有资格教你。

  又折腾了两天,周棠的烧退了,伤也收口了。

  他还惦记着那天发生的事,但显然洛平不想再提,他也找不到机会继续纠缠下去,只能暗自赌气。

  赌气归赌气,他没有忘记正事。

  这些天因为卧床养伤,他没能收到关于南山匪的消息,不免有些担心。那天夜里的事应该闹得很大,自己又是被横着抬回来的,不知通方城内有什么反应。

  偏偏最了解事情始末的小夫子不爱搭理他,急得他抓心挠肝。终于,在今天他获准下床走动以后,小夫子摆出了找他谈谈的架势。

  “王爷不用担心,相比于红巾寨,南山匪的损失算是很少了。”

  他一开口,周棠心里就一沉:完了,小夫子喊他王爷,看来还没消气呢。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道歉的时候:“很少是有多少?”

  “连同当时你身边的护卫,战死九人,受伤四十五人,都已经给了他们家里丰厚的抚恤。马匹损耗十二匹,兵器、弓箭损耗上百,现在也都在重新置备。”

  “哦。”听了这么详尽的数据,周棠总算放下心来,“那通方城内呢?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你让我救的那个姚鹏飞怎么样了?杨知州有没有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王爷,我今日就是来与你说这些事情的。”洛平道,“姚副使与一干岷山百姓已经进城,把王爷英勇杀匪的事迹传遍了整座城,那姚副使本是杨知州的心腹,连他都替王爷说话,可见王爷的拥护声有多大。”

  “嗯,那都是小夫子你的功劳!”周棠赶紧拍马屁。

  洛平无动于衷:“目前城里最大的影响就是……”

  “是什么?”

  “每日王府的门口都有大批前来探病的官员,还掺杂了一堆媒婆和丫头,哭着喊着要见王爷,媒婆手里都是成捆的美人图,丫头的怀里都揣着自家小姐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符。整个王府给围得水泄不通,连方晋想悄悄进府都很难。”

  周棠眨了眨眼:“啊?”这是要搞什么?他连忙表态,“我才不会对他们感兴趣呢,小夫子你要信我。”

  “王爷少年英雄,自然是备受年轻官吏和千金小姐们的青睐,与我何干?”洛平说得平静,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要说的是,他们这样堵在门口,会阻碍三日后的祭天,请王爷示下,是要见,还是要赶。”

  “赶走赶走!让程管家把他们都打发走……等等,祭天是怎么回事?”

  “这是在王爷回来之前就在布置的事,既然已经与红巾寨宣战,我就想让所有越州人都见识到王爷的决心和魄力,因此早几天已在西市口搭了高台,布了祈福的阵势,燃了九州木的火炬,候足七日,就等王爷的祭天仪式。”

  “我回来之前……你都替我安排好了?”

  “是,无论你是死是生,我都要借这次祭天,让你名垂青史。”

  祭天仪式。

  尽管事先清了路,但拥挤的人潮还是让越王的车驾行进缓慢。

  好不容易到了西市口,已经将近晌午了。

  国风之曲奏响,越王身披千岁绿锦,踏着低沉的鼓点缓缓登临,直至高台顶端,于九州木的火炬前停下。

  阳光出奇地灿烂,洒在高高的拂商台上。下面仰望的人都被晃了眼,看着越王,竟如同神祗降临。有人不自禁地感叹:我们的越王,真的是天龙之子啊。

  周棠声音清亮,附乐高歌,句句凿入人心——

  古有伯梁,今有拂商。

  高台仰止,意坚如石。

  紫气东来,天佑西疆。

  九州木契,越匪必亡!

  以九州神木为契,本王在此向天立誓,越州匪患一日不除,本王决不甘休!

  说罢,他饮尽祝天之酒,执寒玄铁刃刺破指尖,鲜血滴入九州木的火炬中,嗤地一声窜起数尺高的烈焰。

  九州神木遇血则爆燃,此时整个西市口弥漫起一股带着血腥气的木香。

  台下的百姓被其所感染,纷纷附和:“天佑西疆,越匪必亡!”

  洛平也一直仰望着他,直到眼睛被光芒刺得酸痛,无法睁开。

  仪式完毕之后,回到王府,周棠仍旧处在亢奋之中,不住地说着:“小夫子你看见没有,他们都在跪拜我,他们信任我这个越王!我有我自己的臣民了!”

  见到他那君临天下一般的姿态,洛平的心绪也难以平复。那与他记忆中的周棠何其相似——傲然的,自负的,强韧的。

  怎么这么快呢?这个孩子,怎么成长得这么快呢?

  洛平抑制住心中的起伏,给他包扎着手指尖的破口:“我说过,王爷你终有一日会登临大承最高的地方,会拥有自己的江山……”

  “小夫子你不要叫我王爷,叫我小棠好不好?”

  “……有朝一日,你的名字便会成为天下人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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