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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劈棺_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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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之悯仰头看着他,一双眼光华流动,粉妆玉琢的小脸上,一颗小小的泪痣在阳光下闪烁,颈中长长的银狐毛簌簌而动。

慕容之恪蹲下,已见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之悯,叫我。”

慕容之悯轻轻眨着眼睛,声音清朗,又有一点软糯的清甜:“大哥……”

戎马一生只流血不流泪的燕亦帝王慕容弋翰眼圈微红,低声道:“你们俩这一生都要相亲相爱。”

慕容之恪从十岁起便常住兵营,这年却一改常态,每日练兵后,都回宫吃住。

春日午后,慕容之恪软甲未脱,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直奔入宫,大喊道:“之悯,出来!”

慕容之悯听到,忙忙的跑出来,欢呼一声:“大哥回来了!”

飞奔着过去。

慕容之恪大笑,策马上前,弯下腰来,一把抱起他,放到身前,一抖缰绳,拨转马头:“咱们去马场,我教你骑马!慕容家的孩子,没有不会骑马打仗的。”

两边树木快速往后倒去,慕容之悯又是兴奋又是激动,雪白的脸蛋染上红晕,眸子宝石般发亮。

慕容之恪大声问道:“怕不怕?”

慕容之悯道:“不怕!好玩得很!”

慕容之恪的声音仿佛风吹过刀锋,俊美的脸上尽是霸悍之气:“好!等你长大了,也要当个大英雄,为咱们燕亦征战纵横,杀尽敢阻挡我们的人,夺尽全天下的土地!”

扬鞭纵马,豪兴横飞。

慕容之悯迟疑道:“大哥,为什么要杀人?”

“因为大哥想让燕亦东临大海,南抵蛮疆,北至草原,西连烽静,普天之下,太阳所照耀的地方,都是我燕亦的辖地!”

慕容之悯想了想:“我不喜欢打仗杀人。流那么多血,占那么多地方,也没什么用处,西州已经够大啦。”

慕容之恪勒住马,跳下马背,帮慕容之悯矫正坐姿,调节好马镫,见他在阳光下春衫轻软,一尊白玉娃娃也似,不禁笑道:“之悯现在还小,等你十岁了,我就带你出征,到时候你就会习惯。”

半年后,慕容之悯策马飞奔,骏马四蹄几乎腾空,箭矢般直射往草场远处。

慕容之恪紧随其后,对他的骑术极是满意,微微含笑。

起手教他武功时,慕容之悯却笨得不堪入目,笨也就罢了,还一脸无所谓,嘻嘻笑着胡闹鬼混。

慕容之恪大怒之下,手提起来,一巴掌便想打下去,看着他春水般的眼,玉似的肌肤,一脸无辜却强忍笑意的促狭神情,咬牙生生忍住了。

打了他心疼,不打他气得浑身疼,想了想,一手抓着腰提起,一手重重落下,却是选上了屁股,狠狠打了十来下,放下来,冷冷道:“再不好好练,我就要打你耳光了!”

慕容之悯含着眼泪,仰脸看着,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却倔强不出声。

慕容之恪哼一声,硬起心肠不理他,转身回了寝宫。

等了小半个时辰,慕容之悯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一时见不着大哥便要来找,不禁有些担心,正待出去寻,却见大妃拓拔颜盛装高髻,缓缓走了进来。

拓拔颜出身名门望族,上马能战,下马能治,年轻时有西州第一美人之称,眼下虽已年近不惑,却仍然艳光迫人,只嘴角眉心几道竖纹,平添了严峻冷厉。

拓拔颜开门见山:“慕容之恪,你近来对那个杂种太好了些。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他的身份!”

慕容之恪素来对母亲既敬且爱,却道:“之悯也是姓慕容。”

拓拔颜厉声道:“之凡、之羽都姓慕容,怎不见你如此厚待?他们的母亲出身虽低,却非异族。”

走动两步,繁复的裙裾拖在地上沙沙作响:“你是燕亦储君,迟早要与宁国一战,你现在却对个敌国杂种百般呵护,慕容之恪,你可对得起你的祖先?”

慕容之恪不禁动容。

“你父亲人老了,也糊涂,对他毫不防备,也不想想,将来两国交战,留着他岂不是养虎为患?”

“百年来慕容氏的血统一直纯净尊贵,岂能让这个宁国杂种玷污?”

从宽袖中取出一只黑色木瓶,淡淡道:“黄泉三重雪,三天内找个机会给他服下。”

慕容之恪默默接过,第一次对母亲心生寒意。

这个当年以不逊男子手腕帮助丈夫夺得皇位的奇女子,一个淡淡的眼神,已抵得上千万句威胁命令。

拓拔颜微笑了,轻轻抚摸慕容之恪的发:“好孩子,下手不狠,将来怎么做燕亦的帝王?羊羔养肥了能吃,野草却要及早根除。”

入夜,慕容之恪握着木瓶,神情凝重。

雪峰魔师推门而入,道:“殿下叫我?”

慕容之恪点头:“宫中是不是有种药,发作症状与黄泉三重雪一模一样,却不致人于死?”

雪峰魔师道:“有,阳春三重雪。”

慕容之恪沉默良久,直到灯芯哔剥一声,爆出一朵灯花,手指一紧,吩咐道:“拿来给我,莫要让任何人知晓。”

第二天,慕容之恪照常去军营,慕容之悯一天未见踪影,问了问,有军士回禀道:“在草场骑马习箭。”

下午回到宫中,林荫道上遇到拓拔颜。

拓拔颜一身戎装,手持弯刀,道:“之恪,对刀。”

一中年美妇,一半大少年,刀气森森中,俊美的面目均有些扭曲狰狞。

慕容之恪一刀斫下,拓拔颜踉跄几步退开,刀法散乱,慕容之恪凝刀不发,一手去扶自己的母亲。

却见眼前白光一闪,却是拓拔颜一刀横掠,划过他的胸膛。

慕容之恪抵挡不及,危急关头空手入白刃去扣拓拔颜的手腕,同时腰身下沉,错开刀锋。

拓拔颜手中刀当啷落地,慕容之恪松口气,直起腰,胸口微凉,肌肤已被刀气割破。

拓拔颜道:“明白我要说的道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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