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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师_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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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无辜地眨了眨眼。他的确是想羞辱一下王柳来着,当初王柳故意出主意让刘奉常放他一马,排他去洒扫茅厕,用的可不就是这样的招数吗?看似为对方着想,实际却是将对方坑得更厉害。他现学现卖,就用在王柳身上了。徐福哪里知道,自己在王柳的心中,已经被脑补成了一个心机婊。

  “赌注就此定下,输了便要履行,寡人会亲自监督。”嬴政一口决定,没留给王柳更改的机会。

  “比试过程可考虑好了?”嬴政又问。

  徐福没说话,将机会留给了王柳,这种复杂的脑力活动不适合他。

  王柳果然没浪费徐福的“心意”,急急道:“王上,龟甲自古以来,测吉凶,测祸福,都有所应用。柳不才,初有所得,遂思考将整个比试分为三个阶段。容易,困难,极难占卜。这三个阶段。”

  “卜什么?”

  王柳听见嬴政回应了三个字,马上便道:“自然是卜……”

  徐福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自然应由王上说了算。”

  王柳被噎了噎,倒是不敢跟嬴政抢话,只能跟着道:“由王上说了算。”

  “来人,取龟甲来。”嬴政突然吩咐宫人道。

  宫人下去拿了龟甲,端了火盆,带了木条来,一一摆放在徐福和王柳的面前。

  “正好,那便测寡人近日的吉凶祸福吧。”嬴政淡淡道。

  王柳准备都来不及,闻言愣了愣,“这……这,王上,柳更惯于用家传之物。”

  “哦,放在哪里?寡人命人前去取来便是。”嬴政依旧没有开口让他们先行准备几天的意思。

  王柳僵硬地点了点头,随后还是低声道:“王上,占卜之前,需得焚香沐浴,还要祭祀先灵。”

  从前嬴政也并不知占卜的过程,还是见了徐福用龟甲占卜之后,他才知道原来那些祸福吉凶的批语,是从这样的方式中得来的。如今听王柳将过程说的如此繁复,嬴政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龟甲占卜之前如此复杂?”

  所有人都一样,谈及自己擅长的领域,都会眉飞色舞、洋洋得意,王柳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侃侃而谈道:“龟甲占卜的方式从上古流传而来,曾有记载言,龟甲占卜,便是以龟甲为媒介,获得祖宗先灵的指示。每逢祭祀祖先时,规矩都十分繁复,如今要请祖先指点祸福吉凶,自然也要焚香沐浴、祭祀先灵,方能诚心求得最后的结果。”

  徐福站在旁边,目光都不带闪一下的。

  占卜的确需要诚心,在某些庄重的仪式上,焚香沐浴是基础工作。

  但是到了后世,龟甲占卜的流程早已被简化了许多,也无从验证其效力是否减弱。而后世更认为,龟甲占卜并非是请祖先指示,而是请满天神明指点一二。龟甲通灵,千年龟甲聚天地之灵气,自可与神明相通。

  徐福也不知道究竟哪个说法是对的,反正他都这样占卜好多年了,改也改不过来了,更何况若是每次占卜都那样麻烦,那还不如上网随便搜个在线卜卦网,来卜一卦不就好了?

  王柳说完之后,还瞥了一眼徐福。

  他看徐福的模样,就不像是从高门出来的,一个自学成才的家伙,身上哪有什么底蕴?又哪会有老师教他规矩?和自己一比,到时候徐福的举动岂不是就如同乡民一般粗陋?

  王柳顿时定心不少。哪怕毫无准备,他也定然可以压过徐福,那时徐福灰溜溜地从奉常寺离开,那才叫大快人心!

  徐福忍不住转头看着王柳,“你盯着我做什么?因为自己太丑,自卑吗?”王柳就跟突然犯病了一样,目光紧紧盯着他,眼底还带着笑容。怎么看都怎么觉得猥琐,可算是将那张油头米分面的脸,给破坏得难看至极了。

  王柳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张了张嘴,但也不好在秦王面前公然与徐福掐起来。

  徐福一句话把对方给堵回去了,终于不再拿那恶心的目光频频看向自己了,徐福满意不已,将头扭回去,继续维持自身的淡定如斯。

  嬴政马上派了人去给王柳取他惯用的物件。

  “那徐太卜可还需准备什么?”赵高从旁体贴地问。

  徐福摇头,“不必。”

  王柳心中轻视不已,不过碍于嬴政当前,他还是压住了嘲讽徐福的冲动。只是他的脑海里已经随之涌现了,徐福在秦王面前丢了大脸的画面。

  难耐的安静在殿内蔓延开来。

  王柳摩拳擦掌恨不得赶快给徐福一个教训,徐福却是神游天外,想的是,换做以前,这个点儿都该吃午饭了,站在这里他还真的有点饿。徐福有点埋怨王柳,若不是这家伙作妖,他一个人在秦始皇的殿内,好歹还能大大方方搬个小榻休息,手边还有宫女送上小食。

  就在他们心思各异之时,有内侍取来了王柳惯用的物件。

  之后便有宫女带着王柳焚香沐浴去了。

  徐福微微皱眉,挪了挪步子,这个姿势站得久了不太舒服。

  一张小榻被送到了徐福的身边,那宫女似乎很了解徐福的心思,羞涩一笑,“徐先生请。”

  嬴政朝那宫女看了一眼,目光微沉。随后他才看向徐福,声音不自觉地温和了几分,“若是觉得累了,还是到围屏后去休息一会儿。那王柳想必还要折腾些功夫。”

  徐福当然不会推拒嬴政的好意,他依旧到围屏后去休息,宫女贴心地送上了食物。

  那头王柳正胜券在握、心花怒放地沐着浴时,徐福却是一派悠闲地倚着小榻,品着食物,半点没将这场比试放在心上。

  徐福所学到的龟甲占卜中有两个讲究,一是少占近日祸福,二是难测未来鸿运。

  意思就是呢,因为时间挨得太近,所求太细,短期内的祸福吉凶测出来,便很容易不准确。二是,要测百年甚至千年后的事,那几乎是测不出来的,因为不管是你祖先还是神明,也没有神通广大,什么都能知道,什么都能告诉你的地步。

  所以徐福一般占卜之时,都是卦象配上几句胡扯,最后得到一个结果。

  要说如何百分百的笃定,莫说徐福了,就算是历史上再出名的术士,也很难做到这一点!

  徐福是不在乎与王柳比试的,他靠着一张嘴已经赢过太多人了,王柳又能算什么?

  等王柳做好了准备,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嬴政连连摇头,“若是占卜之事都需如此大动干戈,危急时刻又该如何?”加冠礼时,若跟在他身边的不是徐福,而是另外的太卜,恐怕被这样一折腾,什么先机也都不占了,等到好不容易占卜出来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有何用?

  赵高从旁附和,“还是徐先生更高一筹。”

  赵高原本就是夸一夸在围屏后休息的徐福,谁知道嬴政沉吟一阵,还很认真地应了赵高这句话,“寡人也如此认为。”

  赵高愣了愣,心道,这王柳将来不输都得输了,王上的心偏向谁,已是一目了然的事。

  徐福慢腾腾地从围屏后走出来,绕到嬴政脚边坐下,因为幅度过大,他的衣袍还稍稍有些凌乱,但是颜好的人,就是如此任性,哪怕衣衫再凌乱,也不会给人以落拓邋遢之感,反倒还生出三分潇洒与慵懒。

  “王柳应该要到了。”徐福开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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