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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师_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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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苏暗道,是父王对老师有了情意啊,他琢磨着,老师不大像是对父王有情意的样子呢。这些话都只是不动声色地在扶苏心底过了一遍,扶苏面上沉着,点头道:“是如此。”

  姬妾们齐齐叹了口气,“……看来今后是生不出扶苏公子这样乖巧的孩子了。”

  一女子道:“生不出也好,我瞧公子母亲生下公子时,可将我们吓得够呛。那血水呀,都是一盆一盆往外接的……还有那胡姬拼了命地生下胡亥公子,却是连命都丢了……多不划算。”

  扶苏心中微微一揪,不由得想到了远走他乡的郑妃。不过扶苏面上实在半分情绪也没露出来,倒是将徐福平日里端着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左右我是不敢生的。”那女子如此说道。

  旁的女子被这么一说,倒也想明白过来,道:“可不是么,咱们不生孩子也好呀,咱们日后也不需要孩子来侍奉咱们。”只要秦王在一天,她们自然便有人来伺候。若是秦王死了,那她们估计也享受得差不多了,横竖死活都无所谓了。

  “那夫人们都不拿钱出宫吗?”扶苏不由得问道。

  能获得自由,她们不是也应当同母亲一样,高兴地离去吗?

  但她们却摇了摇头,道:“我们出去做什么?在宫中习惯了,出去难不成还要去做粗活养自己?还是在宫中舒适。”

  有女子掩唇笑道:“就当做自己未嫁一样,日日与闺阁女儿一同闲散度日,倒是比旁人舒适多了。”她眨了眨眼,冲扶苏道:“何况,王上后宫中也总是要留人的,不然秦国上下该要疑心王上了。”

  扶苏暗道,父王恐怕还未必在乎这个。

  父王若是在乎名声,那便不会背着好战残暴之名,也要一统天下了!

  众姬妾也不知是忽地想到了一声,她们顿了顿,突地齐齐一叹气,道:“可惜了,徐奉常生得那般好相貌呢……”

  扶苏:……

  扶苏默默地挪动小短腿儿,从女子温软的怀中挣脱出来,“诸位夫人,扶苏该去读书了。”

  “去吧。”姬妾们一挥手,转头倒是好似没有忧虑般的,又聊起了那个香米分这个口脂……

  扶苏暗道,父王,今日扶苏可什么也没听见。然后他迈动小短腿儿,加快了脚步。还是离她们远远的吧……

  ·

  入秋天气渐凉,身上衣物单薄,总归不是个事儿,桑中驾着马车一路狂奔。过个岔口的时候,徐福突然一掀车帘,道:“等等。”

  桑中立刻拉住了马儿。

  马车恰好停在那岔口。徐福朝着岔口那方看了一眼。若是从这边走,便能往蜀地而去。徐福还真有几分想要瞧瞧,如今那都江堰恢复成何等模样了。不过一阵秋风吹来,徐福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他就默默地放下了车帘。

  他总觉得离宫时,嬴政不嘱咐他多带上几件衣袍,多带上些厚的衣袍和被子,那都是有预谋的!

  瞧瞧,如今他屈服给了谁?

  他天不怕地不怕,他屈服给了秋风!

  妈蛋,回咸阳!

  徐福冷着一张脸,“走吧。”

  还什么怀一下旧的心情,全特么被飒飒秋风吹散了!

  桑中和蒹葭都摸不透徐福心里想的什么,桑中卖力地驾着车,马车很快便又狂奔起来,只是蒹葭慢慢的、慢慢的,脸上还带出了几分愁绪来。徐福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脸上的神色变化,或许蒹葭自己还不一定注意到了呢。

  小小年纪,忧愁的什么?

  徐福却不想想,其实他比起蒹葭也大不了多少,两人谁都莫笑谁。

  离开橑杨后,他们在路上差不多走了一个来月,抵达咸阳城的时候,徐福忍不住撩起了车帘,他的手指轻轻攥住车帘,手指泛着青白色,透着一股凉意。

  原本咸阳城对于他来说,就不过是一座城池罢了,但是这次却好像被赋予了不同的意味,马车一近,他甚至觉得自己都嗅到了咸阳城的味道。那是温暖的,熟悉的,令他觉得放松舒适的。好像也没错,毕竟在嬴政身旁的时候,许多事都不消他去操心了,嬴政便会自发为他处理了。他如今在奉常寺中也无人能再与他为难了,而在王宫之中,似乎吧……他还有那么点儿可以横着走的意思。

  所以一接近这样的一座城池,他能不觉得放松舒适吗?

  那一身仆仆风尘似乎顷刻间便褪了个一干二净。

  嬴政并不知徐福已经回来了,他此时还在宫中,牢牢攥着手中的笔刀,惦记着徐福那一身单薄的衣袍,可会冷着冻着?当然,最令他咬牙切齿的是,徐小福是不是在外头玩儿得,都忘记咸阳这块儿地了?

  早知道当初听人呈报消息上来,说徐福差点被作了人质,就应当直接令人将他送回来的。

  那战场之上,不长眼的地方,果真不适合他!

  嬴政心中越发不痛快,体内许久未纾解的欲望,此时更是蠢蠢欲动着,实在搅得他难受。嬴政的眸光沉了沉,眼眸里闪过一抹暗光,若是等徐福回来了,他定然先将人捆在那床榻上,好好操弄一番,叫他哭出声来才是!

  但是现在人都不在跟前,可怜堂堂秦王,还要靠意淫过活。

  嬴政合上手中竹简。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若是从前,他与徐福一起,日日一同用饭食,一同翻看竹简。倒是觉得时辰都不够用了,但如今不与徐福一起了,嬴政反倒觉得时辰多出不少来了,闹得他脑子里不自觉便蹦出了徐福的模样来。

  行走坐立,挑眉垂目,抿唇浅笑。

  一个个画面就跟被打散了统统倒进脑子里去了一般,都不受控制地,日夜骚扰着他的梦境。

  思及梦境,嬴政的脸色隐隐有些难看。从前余毒未消时,他心底暗藏着的欲望便化作了夜夜春梦,后来将徐福拐到床上来了,倒是鲜少做梦了。毕竟身边就摆着活生生一美人,他还做梦做什么?只是久不成梦,偏偏那日他就做了个诡奇的梦。梦中场景十分单调,就一座宫殿,他坐在桌案前,而徐福神色漠然地跪坐在他跟前。

  二人都是神色冷漠,甚至还透着几分木然。

  他们谁也不开口说话,那静得诡异的气氛,一下子就让嬴政从梦中惊醒过来了。为这梦,他还不快了许久。不过随即想到,他做的梦可不像徐福那样,做什么梦便灵验什么。想来应当是不用放在心上的。于是嬴政这才慢慢将那日的梦忘到脑后去了。

  但是徐福久久不归,他就总免不了想到那梦中的画面,不同于旖旎的味道,反倒沉重得像是揪住了人心一般。

  嬴政命人送来食物,将脑子里的念头摒弃开。

  不一会儿食物送上来了,嬴政低头一看。

  嗬,全是徐福爱吃的!

  嬴政顿时觉得心中说不出的憋闷,就好似全王宫都跟他一块儿在想徐福一样。那是寡人的人,轮得到你们想吗?嬴政搁下食物,起身顿了顿,迟疑道:“去偏殿。”

  内侍忙伺候着嬴政出门,只是他们去了扶苏公子的偏殿,却扑了个空。嬴政顿时脸色更不好了。他去找儿子,儿子竟然还不在?

  一旁的宫女忙道:“王上,扶苏公子或许是在胡亥公子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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