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巅峰对决_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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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琛忽然睁开双眼,目中光华,全是狠厉,越南人吃了一惊,膝下之人忽如猛虎翻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翻对手,随即捏起左手轰出毕尽全力的一拳!越南人自知到了生死关头,也是大喝一声,亦挥拳相向——

  疾风过耳,陈琛眯起眼,拳法,他不如他;气力他更不如他——然则,狭路相逢,勇者胜!

  力与力的正面对决!双拳交接的瞬间,越南人一声惨叫,一道血沫飞溅,四支手指被齐齐切断,他惊恐地看向陈琛拳缝间夹着的一抹刀片——什么时候?是方才躺在泰国小子身边之时,泰国小子塞给他的——??原来方才的隐忍全是要引他入瓮!他亦不及再想了,陈琛的拳挟破雷裂冰之势袭至眼前,而后,一刀割喉。

  展眼之间,急转直下,黄月生只来得及瞪圆了绿豆眼,看着陈琛丢下手中的尸体,一抹脸上的鲜血,冷冷地瞥向他。

  黄月生抖了□子,后退了一步:。。。“你敢杀我!我的兄弟们在半小时内没见我回去就会立即拉响警报,到那时候你以为你走的掉?!”

  陈琛的唇上现出一抹阴森的笑意,兼之满脸血污,如厉鬼一般:“放心,我不走了。我死也拉你垫尸底!”话音未落,他一脚踹向他的颈窝,将他的肩胛骨踢的粉碎,他上前,似无痛觉一般,用受伤的右手捂住他的嘴:“我讨厌杀猪的时候猪乱叫。”

  黄月生惊恐地感受到陈琛完好的左手带着粘腻的血滑到自己的脖子上,而后,猛地用力,连忙翻着白眼公鸭般地扯着嗓子惨叫:“别杀我!”陈琛双眸中窜过一抹血色——他忘不了方才见到佛恩的惨象!

  “砰”的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夜空,一道人影走出暗处,轻轻拂去枪口的浮烟:“没鬼用的东西,下地狱吧。”

  黄月生额前一个血洞,红红白白的脑浆鲜血溅了陈琛一脸,僵硬而沉重地砸落在地,下一刻,尖利的警报声破空而起,响彻云霄!

  几乎同时,陈琛回手拔枪——但是,他忘记了——折断的指骨怎么能握的了枪?一念之差,“极地银狐”轰然落地,来人已瞬间将枪口对准了他——雾霭散去,他看清了他。

  “是。。。你。”陈琛怔了一瞬,因为当真是死也想不到,“原来你才是两面收钱的二五仔,陈,再,励!”所有的事全都串起来了,黄月生,陈再励,鸿运的反叛势力,警界的幕后黑手,乃至远在泰国的宋哈。。。

  原本那个见钱眼开庸俗无用的警察,此刻握着枪,眼中满是嘲弄:“我早就知道黄月生没用,用他打打前哨战罢了,陈琛,你入狱是我亲自接的,现在,也让我亲手送你上西天吧。”

  没有任何犹豫,陈琛立即举高双手做投降状,冷静地道:“陈再励,你是警察,在监狱范围内明目张胆枪杀犯人,你敢?”

  陈再励冷笑道:“平日,不敢。但现在你试图越狱,在阻止过程中高级督察陈再励将逃犯击毙,有何不可?”

  糟。。。陈琛出了一身冷汗,同血渍凝在一起,冰冷冷地贴在背上——他被一步步地拉入一个局里,现在监狱警报已经拉响,他已是逃犯身份,当真是走也死留也死!“杀我,可以。”陈琛闭上眼,绝望似地就要双膝跪下,“放过佛恩,他已是残了的,对你们大局无碍。”

  他尾音未落,忽而就着俯势,一个箭步疾冲过去扳着陈再励的腰猛地一摔——他牢牢地将人钉在地面上,剩余完好的那只手高高扬起,指缝间赫然又是那抹染血的刀片!陈再励全身剧痛的瞬间却挣扎着猛地将枪对准不远处的佛恩,咬牙道:“我没傻到像黄月生那样大意——我补上一枪,他就死定了——陈琛,你是亡命之徒,他也是?”

  陈琛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右手已废,又以全身之力压制着陈再励,实在支持不了多久,若是等到狱警发现他们始终围追而来,那也是个死字,他知道应该速战速决,可那一刀却着实不敢划下!

  二人僵持着都不敢轻举妄动,直到身后传来刻意放大的沉稳而清晰的脚步声。

  陈再励一喜:“裴峻,这两名犯人越狱!快来帮我!”陈琛背对着他,心里突如其来的一阵发冷。

  裴峻毫不犹豫,抬手一枪,子弹精准地打穿了陈再励的腕骨,黑鹰手枪脱手,远远地甩到一边。

  陈再励大声呼痛,疼地满地打滚,嘴里怒骂不止,裴峻冷冷地道:“我一直都在想,谁是张巧丰在喜灵洲的内线人,只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真是会做戏。”陈再励收了哭声,双眼狠厉:“。。。原来你就是那个要查我们的条子!”他忽而住嘴,他突然有个可怕的猜想——他怎么会来的如此恰巧——他与他,所有人,每一步,其实都在裴峻的算计之中!他就是请君入瓮,但最终目的是引出他从而揪出他背后的张巧丰!

  “那张SIR有没有话你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那语气阴凉凉的,陈再励周身一颤,杀意,□裸不加隐藏的杀意!

  “你不能杀我!裴峻,你自己也知道,每把枪每发子弹都有编码你不可能杀你的上司!”陈再励鼻青脸肿地挤牙一笑,“要你查案的人,可想要一个活生生的我!我是人证,也有物证,你敢杀我?就算我有罪,你也没权力处置我,只要你还穿着这身警服——裴SIR!”

  裴峻的喉结缓缓地上下滚动了一记,终于将配枪插回套中,但陈再励尚不及得意,那搭在腰间的手却忽然方向丕转,迅雷一般地从腰间拔出了另一支左轮抵进他的颈窝。“对,裴SIR杀不了你,但裴峻可以。”裴峻手指微动,扣住了北非之狮的扳机,眯着眼轻声慢语,“证据,是可以捏造的。”

  你以为,我是个多清白干净的人?!

  一声枪响,一道身影重重地砸倒在地,瓢泼血雨中,红白之物从开瓢的头盖骨中喷薄而出,向上飞出一米有余,裴峻抽身及时,但脸颊嘴角依旧沾染了零星猩红,他收枪回身,信手抹去了那点残红,但目光残忍,望之依旧森然如修罗。

  “走。”他没有回头,“不出三分钟,警察最会排查到这里,再不走,你永远也走不了了。”

  陈琛却没有动,他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早就算计好了?”包括他先前的蓄意勾引,包括佛恩与那个越南人的殊死搏斗!他一直冷眼旁观,直到引蛇出洞,直到他看到他想要的那个答案!其间血流成河,死伤何人,他亦无所惜——早该知道的,裴峻,一贯的无血无泪无情无义,不过是再次利用了他,而已。

  裴峻挺着背,平静地道,“对,我在佛恩的身上安装了窃听器,所以你们的计划——我一直都知道,一直都。。。将计就计。”他止了声,陈琛站在他的身后,贴地很近,手里捏着的刀片则深深刺进了他的背心。

  叶靖生说,真正的爱人,敢于将后背留给彼此。

  他们算吗?他不知道,但他还是将后背留给了自己的爱人——亦是敌人。

  裴峻咽下一口血沫,强迫自己转过身来——刀片在创口上生生扯出一道横长的裂伤,大片鲜血汹涌而出,几乎瞬间浸透了陈琛的左手。他触电似地松手,有片刻的失神,为此刻裴峻目中的水光。“这一刀,我该受。佛恩之事,非我本意,但若从头再来,我一样会做此选择——凡事,都是有舍才有得。”

  所以,我们都是你可以舍弃的对象,那么你又想得到什么?高官厚禄,叱咤风云?没有一丝悔恨,没有一丝犹豫,自己认定的事,头破血流也要走到底——这就是裴峻,他有多爱,就有多恨的——裴峻!

  “你,走。”裴峻艰难地开口,“佛恩你是带不走了,交给我处理,我答应过一个人,会保他平安——但你不走,就再没机会了——翻过围墙,叶靖生在山头接应你,你们会合后立即去找方扬安排的船只,我尽量延发你的通缉令!到了公海,你就安全了!”

  陈琛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你相信我!最后一次!裴峻似再也忍耐不下,猛地抓过他,在他脸上用力一吻,“走啊!”他落泪了。这是陈琛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他的泪水,不够汹涌,但足以断肠——他们都知道,这一走,即便是逃出生天,他与他,怕也是永世不得再见。

  不过也好,这么多年的相爱相杀,隔着天涯海角默然相思,似乎已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他在裴峻的推搡下,惶然地靠近墙根,忽然一星红点在他的背影上闪过一瞬,裴峻顿时头皮一麻,毫不犹豫地扑上前,抱紧陈琛贴墙一滚——哒哒哒三声,几乎是瞬间,他们方才所站之地就是一排弹孔!

  那是特警支队专用R93狙击枪的夜视瞄准镜!他猛地转过身,吼道:“LEO!出来!我知道是你!”

  喜灵洲监狱的警报全面打开,高墙上的高炽探照灯瞬间亮起,照的那一隅有如白昼,所有人无所遁形。LEO全副武装地走出掩体,胸前赫然便是一支沉重的狙击枪,他摇着头:“裴峻,你太让人失望了,纵容越狱,你知道什么罪么!”

  “是‘他’让你来的?”裴峻不敢相信,他忽而灵光一闪,道“黄月生的家人也是你下的手?”

  LEO没有否认,手上已经开始重新校准红外瞄准镜:“这种人渣死多少个都算轻的,‘他’的命令,是格杀勿论!”

  “住手!”裴峻张开一只手臂,他简直不能也不敢相信——他从服役开始,便是那个人的得意门生,心腹爱将,他怎会不信任他,甚至派另一个人来监视他!“这是我的任务!与你无关。”

  

  LEO一派无动于衷的冷静,托枪上膛,低头瞄准,准星里的裴峻看来慌乱而又可怜——这就是他的头号对手,曾经的警队第一人?他摇摇头:“你的任务?从你拒绝杀陈琛起,‘一哥’就防着你了,今晚之事,早就有第二条命令下达——吴SIR也知道,所以他才早早避开——这里的指挥权现在是我的了!裴峻,多年手足,劝你一句,回头是岸!”

  “不!”说话的同时,裴峻忽然抬手,一直藏在背后的“北非之狮”忽而跃出,砰地轰灭了高墙上的白炽灯,LEO猝不及防地因为暂时的失明而咒骂了一声,与此同时,陈琛转身就跑——方才裴峻一面与LEO拖延时间,一面就在背后用手指敲击摩斯密码来告诉他“我拦住他,你走,五分钟之内,你无后顾之忧。”

  身后枪声大作,他不敢回头,不能回头——他最恨的爱人,为他正以命相搏。他仓皇地翻过五米的高墙,狼狈地摔下土坡,草木飞屑间周身伤口有如绽裂,可他不敢停留,挣扎着起身,夺命狂奔!泪水顺着鲜血齐齐汹涌,眼前是浓黑无际的极夜,一幕幕却似乎在瞬间从脑海中清晰浮现——或许是因为他,从来就不曾真的忘记过,早在两年前,他的爱与恨,就已经不能割舍。

  枪声忽然停止。陈琛亦停止了脚步。

  这意味着。。。什么?

  陈琛忽然失了所有强撑的勇气,这一刹那,灵魂出窍,无知无觉——裴峻,是不是,已经。。。倒下了?这个认知让他一瞬间形神俱灭,他握住胸口,毁天灭地的疼——可几乎与此同时,一声枪响自后凭空响起,他怔怔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陡然开出的血洞——这一回,是真的没有心的疼。。。他双腿一软,这一次是再没有一丝气力了——倒地的那刹那,他望见了穿透他胸膛的子弹弹壳,镌刻着狮头图案,只属于“北非之狮”——狮子张着血盆大口狰狞地嘲笑他的天真,尤如忘川河中猛然绽放的血色彼岸花。

  身后逐渐传来嘈杂纷乱的鼎沸人声——追兵来了。顺理。。。成章。他在随后不绝的枪击声中滚下山坡,在无光的黑夜里无声恸哭,却是再没有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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