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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嫡出_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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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玥心里一下子通透:郑明薇口中的“他”,从来都不是甚狗屁越王葛世簪,从来都是徐璟!徐璟未曾娶妻,死时被追封为卫王……她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

  明玥脚下一绊,被裴云铮紧紧扶住了,她蓦地想放声大哭,不知是为谁。天光朦胧,山石从影,她未曾真正踏进过这府里,自然也无从知道哪里改了朱颜。

  越王府的偏厅上,越王、越王妃、郑家老太爷和二老爷都在,见明玥和裴云铮直接来了这里倒有些意外,只是这会子都顾不上了,越王稍一颔首:“如夫人便在那里,你们自己瞧瞧罢。”

  裴云铮带着明玥见了礼,明玥的眼圈有些红,老太爷抬抬手,示意她去瞧吧。

  一侧的隔帘处,静静躺着郑明薇。

  快到近前,裴云铮忽而捏了捏明玥的手心,低低说:“仔细瞧。”

  明玥一惊,有些讶异地看他一眼,裴云铮不可能知道……

  明玥绕过帘子,裴云铮只隔在帘外。

  郑明薇一身红妆,花钗未卸,礼衣未换,应是在洞房之前便已……

  明玥轻泣了几声,却也不怕,细细端详,荷包、首饰、指甲……甚么都没有。

  二老爷双眼含泪,身子轻微颤抖,老太爷坐在椅上,脸色也是十分难看。

  越王两道粗旷的眉毛紧拧在一块儿,越王妃在一旁不住摇头:“唉,郑妹妹的身子竟赢弱成这样,先前,郑大人可是说已然好了。”

  二老爷声音沉痛:“小女出门时确实是好好的,如何到了王府便会有不适?王妃这话实令下官痛心!”

  越王妃是个火爆性子,闻言冲口便道:“听郑大人此言,难不成是王爷或是本王妃害了郑姑娘?笑话!方才太医已验过了!只是劳累了一整日旧疾发作,还惊着了王爷!我倒还想问老太爷和郑大人这是何意!”

  二老爷胸口起伏,眼睛溢出些泪,仰天道:“我的儿!”

  越王也跟着叹一声,青着脸道:“老太爷,郑大人……”刚说了半句,脸色忽而变得十分古怪,强自咧着嘴道:“稍等片刻,本王…去去便来。”说着,竟急急忙忙走了。

  明玥自旁侧出来,擦了擦眼睛,默默站到老太爷身后,老太爷看她一眼,没说话。

  厅上一时僵下来,良久,越王葛世簪换了一身衣袍回来,众人瞧他这样子,明白了,——方才是急着“更衣”去了。

  “老太爷”,越王的声音有些发虚,“本王也十分伤痛!本王对郑氏一门一向敬重,否则也不会定下这门亲事。昨夜里,本王实也没有想到,如夫人只饮了一杯合卺酒便身子不适,若是早知她身子赢弱至厮,本王应先叫太医来瞧瞧,唉……”说着,也抹了两把泪。

  明玥在一旁听着,微微疑惑,——越王和越王妃都将此事推在了郑明薇身子弱上,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二老爷却激动起来:“王爷!三丫头从前是有些体弱,但如今已大好了啊!”

  越王一下起身,眯了眯眼睛,似乎再思忖着发作。

  二老爷到底是亲父,原本心中便有些愧疚,此时尚难以接受,道:“并非微臣信不过王爷,只是三丫头一向有大夫单独调理,臣恳请王爷让微臣再带大夫来瞧一瞧,兴许只是太医一时误断。”

  越王冷笑了一声,半晌,道:“既然郑大人有疑,宣来便是!”

  “多谢王爷!”二老爷哽道。

  “行了”,老太爷却突然皱着眉出声,“莫再折腾了,叫三丫头闭眼为安罢。”

  二老爷红着眼圈,“父亲……”

  老太爷摆摆手,整个人显出些颓然之意,起身道:“王爷,老头子有话想单独与王爷一叙。”

  越王郁痛难当地颔首:“本王也正有此意,老太爷请。”

  老太爷又说:“云哥儿,你也来。”

  越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一颔首:“也好,裴将军也一并。”

  ☆、第176章

  郑明薇的丧事过后,郑家老太爷便病倒了。

  他原一心想三女各托一家,以策个万全,不料郑明薇这孩子看似柔弱,心性儿竟这般执拗。现亲近不成,反倒与越王生了嫌隙,老太爷不由生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憋屈,又正赶在秋冬之交,连着几晚不能入眠,夜里吹了风,没几日便病得不起。

  郑家几房刚刚忙完丧事,气儿都还没喘上一口,又轮流地在床前服侍汤药,实在是累得不清,尤其是二老爷,林氏在房里不吃不喝,间或闹起来就又打又骂,简直焦头烂额。

  明玥虽不在郑家,却也可以相见其中情形,这个时候,心里暗自痛快的恐怕就是王氏了。她不大放心,让邱养娘回去帮了两天忙,等过了郑明薇的头七方回来。

  明玥自个儿也是恹恹的,一闭上眼便总会想到郑明薇的样子,饭也吃不下。

  裴云铮请了陶老大夫来瞧。老头儿给她扎了几针,摇着脑袋说“这是心头郁结难除,吃药也无大用。”

  裴云铮心中闷疼,晚上沐浴过后将红兰和青楸都打发下去,自己拿了巾子一点点儿给明玥擦头发,口中随意道:“我初见你时,你尚不及我胸口高。”

  明玥恍惚了一下,说:“是么。”

  “那日有不少人”,裴云铮轻声言道:“许家兄妹、张刺史府中的公子、毅郡王徐璟、二郎,嗯,那时还是你二哥哥,再有舅母和邓家表姐,二婶娘和三姐也是在的。”

  被他这么一提,明玥也忆起了那一年的春日,低低感慨道:“好些年前了,你记性好。”

  “到现下,七年零八个月。”裴云铮另换了一条干巾过来,又说:“那日斗花你还以菖蒲赢了许令杰的一盆宝贝玉蕊,以菊花赢了白玉兰。”

  “小孩子心性,幼时玩闹着解个闷子罢了。”

  裴云铮“嗯”了一声,只径自续道:“你用的菖蒲是刺史府里的,那盆还未开的秋菊也是毅郡王随口在刺史府里借的。”

  明玥垂了眼,“我以为是二哥送来的,带回去养了,只是我到底不善打理,没能养活。”

  裴云铮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的埙吹得极好,不过算起来已有两年多再未听你吹奏,这会子可有兴致?便再奏一曲当日的易水歌?”

  明玥默了片刻,说:“搁得太久,技艺都有些生疏,且今儿太晚,早些睡吧,改日……我再试试。”

  裴云铮眼神略略黯然,点头叫红兰进来收拾床铺。

  大抵是因裴云铮睡前提了几句,明玥做梦了,她梦见了那年的春日宴,梦见了徐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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