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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_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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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矍这一场病病得突然,倒是让户部准备参奏的人来了一个措手不及,有些迟疑是趁机参奏呢,还是再放放。

  “再放?”齐王闻言却是极为恼怒的,“难道你们真以为这么点儿事情他就没有半分准备吗?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趁着你们参奏之前他病倒了,若是他趁机收拾了个干干净净,户部这些天来的明察暗访可就没有半点作用了!”

  这话也不假,户部这些参与调查国公府的人,不是暗中是魏王的人手,就是跟宁王或者林矍有着私怨,除了唯一一个只一心想要查证真相的郭亭之外,其余人皆是各怀心思,听得齐王的话一时也没有应答。

  倒是郭亭,因为心思单纯,反而更在意这件事情,闻言道:“林矍病了,皇上恩厚是一回事,咱们怀疑查证他有可能贪渎是另外一回事。若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如何能够成事!”

  他说着看向在场那些同僚,见一个个迟疑、皱眉又或者是摇头,不由起身拱手道:“若是诸位大人都心有顾忌的话,郭某倒是孑然一身,不怕报复!”他说着看向齐王,“下官愿做首告之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朝着郭亭看了过去,郭亭见状再次重复了一下,“下官愿做首告之人!”

  “郭卿可要想清楚了,如今只是我们有所疑虑,所有的证据都不足以证明林矍是否真的有贪渎的行为。这首告可能是大功,却也可能最后查的林矍无辜而落罪。”齐王见状倒是心平气和了些,语重心长地劝说郭亭,一副为了他着想的模样。

  郭亭年轻,不过是户部一个七品的小官,就是因为那骨子里面透出来的倔脾气才被齐王看中的。这样一个愣头青,最是适合在需要的时候打头阵了。

  如齐王所料,郭亭自然是没有半分的迟疑,回头就把早写好的参奏的奏折誊写了一遍,让人给呈报了上去。齐王和魏王两人明中暗里,一路给这份奏折便利之处,当天午后这份由不起眼的一个户部小官写的参奏一品大员的奏折就呈现在了皇上的案头。

  第二日,早朝之上皇上大发雷霆。早有准备的郭亭被传召入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皇上一通臭骂。这位入朝之后还是第二次面圣的七品小官却是比任何人猜测的都要沉稳。齐王和魏王都准备了些后手,只怕他一时恐慌,应对不来。却没有想到,这些后手几乎都没有用上。

  郭亭应对的很好。皇上威严之下虽然有些失措,却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一句句的质问反而让他越发的沉稳,应对得当,把所有的怀疑和可疑之处说得清清楚楚。

  林矍病着,自然不可能上朝。然而其他朝臣也不是笨蛋,自然听得出来,皇上虽然盛怒,对郭亭这个首告之人很是不满,然而却是有些相信郭亭所说的话了。

  不然,这样一份七品芝麻小官参奏权贵的奏折,压下不发就是了,何必在早朝的时候公布于众呢?

  皇上的心思,若是只看表面去猜测的话,又如何能够位享庙堂之高呢?

  而这事情,看起来是国公府的案子,牵扯进去的却还有宁王妃的嫁妆……宁王殿下如今没有任何差事在身,还又牵扯进了贪渎这样的事情之中,实在是流年不利啊!

  愿意多想的,自然不会忽略了在户部的齐王。而不愿意多想的,怕是也猜测到了这件事情关乎党争,因此满朝文武之中纵然不少人知道此事有蹊跷,却也没有一个贸然开口求情的。

  这个时候求情,只怕是火上浇油。

  林矍在朝中多年,自然不会是一个小小的贪渎之案可以扳倒的。

  明华在国公府中,对于外面的消息却也不是一无所知。更别提如今的情况是她早有所料的了,听着孙半升提起朝堂之事,她的神色连着半分的变化都没有,只低头看着跪在下方的两个人。

  “喝酒误事?”她看着这两人,“这么说,你们两人是承认了?”

  “姑娘,大姑娘,咱们真的没有叛主啊!是小的们忘形了,多灌了两杯黄汤就胡言乱语……”年纪稍大些的男人连连叩头,额头上染了血迹也不敢停下来,“小的对国公爷那是一片忠心,实在是……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喝酒误事,小的一人做下的错事,还求大姑娘不要怪罪到家人身上……”

  明华的脾气和手腕,他们这些多年的老仆如何不知道。平日里面好声好气,看着似乎没有多大的脾性,然而偌大的国公府里却是没人敢违背她的意思的。小事小错,大姑娘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出了大错,那就不是三言两句,挨板子又或者扣薪水就能够解决的了。

  更何况,他们给国公府、给国公爷、甚至大姑娘和宁王府、宁王殿下惹了多大的麻烦。

  这些人常年跟在林矍身边,市面还是见过的,事到如今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事。

  略微年轻些的那个此时却像是被吓住了一般,脑袋死死抵在地面,一双眼睛却是四处转动着,偷偷观察屋中的情形。

  宁王殿下如今都在国公府里面住着呢,大姑娘为着落一个宽厚的名声,应当不会真要他们去死吧?

  “我自问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主子,若真只是意外的话,你的家人自然不会受太多牵连。只是,这府里也不能留了。府中在冀州有着一个庄子,正好这些年来人手不足,倒是可以送去那边。”冀州并非土地肥沃之处,这般的去处算不得好,然而却也是一个去处。

  男人闻言双眼微微泛红,半响才叩头道:“多谢大姑娘仁慈!”说罢起身转头出去,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声重响,明华手微微紧了下,同样跪在地上的年轻些的男人却是猛然直起了身子。

  “谢大哥……”他回头看着外面,忍不住叫了一声。

  明华只抿唇等待着,很快孙半升就进来道:“大姑娘,人撞墙自尽,已经死了。”

  一口憋在胸口的闷气这才缓缓吐出,明华开口道:“好好安葬了,他一家上下也都打点好了,丧葬的银子不能少。一个月后让他们一家去冀州。”

  她说到做到,自然不会反口。既然首犯已经死了,又是无心之失,那么自然罪不及家人。

  这倒是不用孙半升去,国公府里面自然有人会处理。因此那位谢姓男人的死根本就没有在院子中引起多大的波动,很快就又平静了下去。明华这才看向了屋中跪着的另外一个人。

  那人惊疑不定,一双眼睛四下游走着,透出了之前所没有的慌乱。

  “好了,说说吧。”明华淡淡道:“如今只剩下你了。”

  那人闻声猛然颤抖了下,半响才道:“小的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差错……大姑娘、大姑娘饶了小的这一条贱命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说到这里,他猛然顿住了。

  刚刚死去的谢大哥,难道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吗?

  他缓缓抬头,向上看去,只见明华目光幽冷。

  “大、大姑娘,真的要小的如同谢大哥那般死了,才肯放过小的家人吗?”他颤抖着声音问道,“大姑娘如此狠心……小的和谢大哥可是都兢兢业业在国公府做了半辈子的事情了,只为了这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明华这才缓缓开口,“谢南是无心之失,至于你,只怕不是吧?”

  她说着微微扬眉看了过去,“早些日子,你认识了一个出身悲惨的青楼女子,为那女子花了近百两的银子赎身,又给她安置了住处,不时过去照应一二,我说的可有错?”

  那男人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半响才回过神来,“大、大姑娘说的是什么,小的、小的不知道……”

  “那女子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这你也不知道?”明华缓缓问道,男子浑身一震,半响才咬牙道:“大姑娘,小的不懂大姑娘的意思!”他死死咬住了,根本就不懂得明华的意思。如果明华真的知道这些,那么又为什么会让谢南去死呢?

  她只是在试探他,在诈他而已。他一定不能示弱,若是真的认了,就真的没有半分翻身的可能了。

  明华不以为意,缓缓道:“你以为我在试探你?可是那仁和巷子的柳叶姑娘早已经把一切都招了个干干净净,连着你前些日子得了一笔钱银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李铁,你与谢南交情颇好,然而为了那么一千五百两银子,竟然就这般把他给卖了。故意把他给灌醉了,套听他的话……”

  她说着顿了下,声音越发的冰冷起来。

  “在你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就当知道谢南再也没有活命的机会了。”谢南忠心耿耿,当年跟着林矍上过战场的。她一开始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也未曾想过要因此要了谢南的性命。然而,这人的性子却是比她所想的更加刚烈。

  甚至于,谢南至死都没有说出被李铁灌醉的事情。可见,他是真把李铁当做了兄弟,也从来没有疑心他半点的。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就替你说完好了。”明华见李铁死死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就冷笑了一声。如今摆出这番愧疚的模样又是给谁看的呢?若真是顾及那一点点的兄弟情分,也不会为了区区一千五百两银子就把谢南给逼上了绝路。

  难道这种事情,他真以为主家会仁慈放过他们不成?

  姜戚郢和孙半升两人早已经把事情差得七七八八了,明华不疾不徐地缓缓道来,听得李铁心惊胆战。他自以为聪明,已经寻了一个谢南当做替死鬼,却没有想到不过是自作聪明而已。从事发四姑娘上门到如今,短短不到三两天的时间,大姑娘竟然把一切都查得清楚明白了。

  这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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