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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_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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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王宁先就涨红了脸,怒视着堂下站着的儿子王鸾低声叱责。

王鸾吓得一抖,根本不敢看父亲的脸。

温氏也是脸色难看,立马站起来,向刘氏欠身道:“我家三郎对不住你家十五娘,是我们教子无方……”

王宁又让王鸾上前去向谢妙容赔礼。

谢妙容受了王鸾一礼,嘴巴闭得紧紧的,没有说一个字。

刘氏叫女儿回来重新跪坐了,这才说:“我跟郎君已经商量了,若是我家七娘再跟你家三郎回去,往下过,那她以后就没法子再见十五娘这个阿妹。所以,还是让七娘跟你家三郎和离了吧。”

温氏闻言转脸去看丈夫,眼神里有叫他拿主意的意思。

王宁也是在朝为官的人,这一回带着妻儿上谢府来致歉,希望能挽回次子王鸾跟谢家七娘谢伯媛的婚姻,也是有诚意的。不过,在他见了谢妙容脖子上的伤后,他自己也是羞恼不已,扪心自问,要是他的一个女儿被姐夫掐住脖子,差点儿掐死,那他恐怕也会如同谢庄一样,从今后没法子再见到那个差点儿掐死自己女儿的女婿。

都是要脸面的人,既然已经做了这种挽回的尝试,但亲家那一边坚持要和离,他也就只能顺手推舟了。

所以接下来,他开口答应就依谢庄夫妻的要求,回去禀明阿父,过几日定个日子,两边的长辈在一起,就把和离的文书写了。

“那就好。”姜氏随即让刘氏送王宁夫妻出嘉玉堂。

等人都出去后,她问在跟前坐着的谢妙容:“十五娘,今儿去你师傅那里学得如何。”

谢妙容强笑:“还好,还好。”

姜氏招手让她到自己跟前的榻上来坐,祖孙两个坐近些好说话。

谢妙容却站不起来了……她先前是因为有外人在,咬牙撑着站起来去给王宁等人看脖子上的伤,这会儿跟前没人了,也就软了。

后面还是在她身后站着的阿蔗上来把她给扶了起来。

“这都是练得什么,怎么去头一回就站不起来了?”姜氏皱着眉头问。

“扎马步,一个时辰。”谢妙容有气无力答,“师傅说了,以后天天得扎一个时辰,阿婆,你说我这是早上起来练,还是晚上睡觉前练好啊?”

“晚上练吧,以后叫阿枣早点给你做点儿饭吃,吃罢了早些练,练完了,洗洗睡。要是早上练,我怕你练了走不动路,不能去家学里上学呢。”

“还是阿婆考虑得当。”谢妙容被阿蔗扶着去祖母旁边,可她不想坐下,再让她跽坐,她的腿恐怕要断。

姜氏见她不肯坐,只当她是累了,正好刘氏也去送了王宁夫妻回来,姜氏便让阿蔗扶着谢妙容先回去,单留下刘氏说话。

婆媳两个不外乎说得就是今日谢妙容去拜公孙舞为师的事情,还有王宁夫妻带着王鸾上门来致歉之事,刘氏简要说了下谢妙容拜师的情况后,姜氏就说:“王宁夫妻倒是知礼,可他们的次子王三郎却是太不成器,但愿这一次咱们坚持让七娘和王三郎和离的事情不会让王家和谢家起嫌隙。”

刘氏道:“将心比心,相信王宁夫妻看了十五娘脖子上的伤,也会吃惊,他们没有理由对咱们谢家的决定生怨。”

姜氏点点头:“也是,这也是我要你和十五娘一回来就来我这里的原因。”

却说王宁夫妻带着王鸾回去后,把在谢府说的话和见到的事情都禀告了庾氏,庾氏便决定等老头子下一次休沐在家,就让王谢两家把谢伯媛和王鸾的和离的事情办了。并且她还决定禁足王鸾一年,在这一年中,朝廷里的差事先挂着,让他在家抄写家训,禁绝一切酒宴。

王鸾被罚,心里当然不痛快,自此也就深恨谢伯媛还有谢妙容,甚至连谢庄夫妻也给恨上了。他暗下决心,要是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报复这些让他丢脸受罚的人。

  ☆、第6章 .9

“哇,好香,姊姊,今日吃什么?”谢妙容从长姐谢伯媛的萱草院回来,在屋子里等晚饭,随着棉帘子被掀起,阿枣捧着一个瓦钵一进来,她就闻到一股子浓香味儿,不由得老远就开始兴奋地问。

阿枣将那个散发出浓香味儿的瓦钵放到了谢妙容前面的小圆桌上。

自从谢妙容有了自己的新院子后,她就画了图叫人做了一张吃饭的小圆桌,另外配了两个小圆凳子。这两样家具也是今天才做出来送了来,只有她这院子的奴婢们瞧见了。大家都好奇得很,眼看着小主人谢妙容坐在小圆凳子上,垂着脚喝茶写字,都觉得很新鲜。谢妙容还叫她们一一也去坐一坐,可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包括阿枣在内的奴婢们都说这个凳子坐着怪怪的,一点儿不稳当,虽然垂下脚还是比较舒服……

谢妙容表情很囧,她本来以为大家都会像她一样坐在小圆凳上会有很舒服的感觉,特别是吃饭的时候,如果能将双脚垂下,就会觉得肠胃都很通顺,吃东西不会有积在胃里的感觉。最重要的是跽坐着吃饭,身体就会一直绷着,不会放松,实在不利于享受美味儿。

看来要改变这个时代固有的人们的生活习惯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情,曾经谢妙容还想设计出一些穿越前的什么家具之类的,再开个专卖店,赚点儿零花钱,不过,看见眼前这些奴婢们的反应,她明白这可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过程,让人们慢慢接受才行,所以现在就由她开始使用,再慢慢推广开吧。她想,要是等到谢府里的人们都用上了她设计推广的高足家具,那么要开这种家具店就有基础了。

这会儿阿枣笑眯眯地把那用木托盘托着的瓦钵放到了小主人新定制的奇怪的小圆桌子上,然后又在桌子上垫上一个圆形的竹垫子,这才把那瓦钵放到了竹垫子上。

瓦钵很烫,她放下瓦钵后,赶忙两手捏了捏耳朵,笑着说:“小娘子,这不是入秋了吗,天气一日一日冷起来,是要进秋膘的时候了。你每日的功课又紧,还要练拳,小小的人儿,需要吃些好的才好。所以奴婢打算从今日起就给你做些这些肥胰的东西吃。”

谢妙容一听阿枣说什么肥胰的东西,立即就想到了一样东西,不禁脱口而出,指着那瓦钵,表情古怪问:“姊姊,这里面不会是枭鸟吧?”

阿枣一愣,随即呵呵笑起来:“不是,不是,知道小娘子不吃那东西,我怎么会给你做那个吃。而且,小娘子,那东西也不是容易弄到的呢,就想做给你吃也没有。”

“那,这里面是什么?”谢妙容指着桌子上的瓦钵问。

“小娘子,你看……”阿枣把瓦钵上的盖子揭开,一股更加浓郁的浓香味儿扑向谢妙容的口鼻。

她仔细看那瓦钵里的食物,奶白的汤,然后有切得细细的肚丝,还有一片片的肥瘦相间的肉,汤里飘着一些青色的葱叶。

随后进来的婢女阿柳提着一个多层的食盒,她将里面的几样配菜和饭端出来,还有两小碟酱。

阿枣在一旁说:“瓦钵里是奴婢特意花心思做的胡炮蒸羊,两碟子酱,一碟子是豉酱,一碟子鱼酱,拿来蘸着里面的羊肚丝和五花羊肉吃,最是美味儿。”

谢妙容曾经吃过她阿母做的胡炮羊肉,也吃过蒸羊肉,将这两样混合在一起倒是没吃过。但是她知道这么做必然是极费工夫,可见确如阿枣所说,她是费了心思的。

阿枣在她阿母那边的小厨房里呆了五年多,果真是学到了她阿母的手艺,而且还有创新,这让小吃货谢妙容当然异常满意。

她搓着手,简直要流口水了,连声道:“好,好,让我这就来尝尝姊姊的手艺。”

阿枣递上竹筷,谢妙容接过去,先夹了一块五花三层的羊肉蘸了豉酱,正要放到嘴巴里,便见棉帘子一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十五妹,吃什么呢,这么香?”

不用去看,谢妙容也能听出这个声音是谁,她赶忙把那块蘸了豉酱的五花羊肉放到嘴巴里,果然,好吃极了!

没有羊肉的腥,只有鲜美肥胰,再加上豉酱的咸甜味儿,简直巴不得把舌头都给一起吞下去!

“哇!好好吃!”她一边吞咽着羊肉,一边对站在一边笑眯眯望着她吃的阿枣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如愿看到阿枣唇边的笑意扩展开来,变得更大。

“小娘子喜欢就好。奴婢就喜欢看见小娘子多吃点儿。”

不过,现在谢妙容顾不上去享受阿枣的劳动成果,她二姐谢绣姬来了,她再留恋瓦钵里的胡炮蒸羊,也得站起来去迎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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