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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_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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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的表情忽然沉了下去。

  “杨编修因何受伤?”

  “此事一言难尽。”杨瓒道,“究其根本,还是臣大意,怪不得旁人。”

  隐瞒实情,是出于什么原因,杨瓒不愿多想。

  “父皇也不能饮茶。”朱厚照蹙紧眉头,担忧之情尽显,“自正月起,父皇染恙,药用了许多,断断续续一直不见好。孤想帮忙,却是帮不上。”

  听着朱厚照的话,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心焦。

  “殿下纯孝,定省温清,陛下每有所见,定然畅慰。”

  朱厚照不傻,反而聪明绝顶。

  知晓杨瓒只能听,不能多言,便不再多说弘治帝的病情,转而道:“孤此行,一为讲习《孝经》,二则是向杨编修问策。”

  问策?

  “太子有何事不能解?”

  太子有问题,三位阁老,六部尚书,翰林院的两位学士,都能为太子解惑。何须找上一个小小编修?

  “究其源头,实是同杨编修有关。”

  “同臣有关?”

  杨瓒更觉诧异。

  仔细回想,除了弘文馆讲习,他同太子间丝毫没有联系。为何太子会向他问策,更言同他有关?

  “谷伴伴。”

  “奴婢在。”

  谷大用做了半天门柱,终于有了表现机会。得朱厚照吩咐,当即捧出一篇抄录的文章,正是杨瓒交予谢丕,先后得谢阁老和李阁老赞誉的农商策论。

  “此文可是杨编修所写?”

  “回殿下,是臣拙笔。”

  “孤在内阁观政,看到这篇文章。”朱厚照翻到第二页,指着上面一段道,“于此,孤有些许疑问。”

  “殿下要问开中法?”这更说不通。

  “是,也不是。”

  朱厚照点头,旋即摇头。

  “开中法乃高皇帝之法,孤听李相公讲过,父皇也常提起。孤想问的,乃是杨编修文中所言。”顿了顿,朱厚照道,“法虽好,可行。然行之不易。此为何解?”

  没有立即回答,杨瓒反问道:“殿下可有解?”

  “孤仔细想过,实是无解。”朱厚照老实承认,“问过李阁老,李阁老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欲知其中端的,还需著文之人。”

  写文的是谁?杨瓒。

  杨瓒在哪?诏狱。

  于是乎,一国的太子殿下换上麒麟服,假扮锦衣卫,跑到诏狱问策。自以为天衣无缝,实际已让锦衣卫和东厂绷紧神经,齐齐跳脚。

  杨瓒忽感头疼。

  发现朱厚照此行有李阁老推动,更是连牙一起疼。

  “孤诚心求教,还请杨编修教我。”

  “殿下万勿如此!”

  见朱厚照站起身就要弯腰,杨瓒吓了一跳。

  一个七品的翰林院编修,何德何能,让太子弯腰?

  事情传出去,他甭想再踏出诏狱一步,必将牢底坐穿,面铁壁终老。

  “殿下相问,臣必实言。然臣才智有限,能言的不过是皮毛。殿下欲要详解,仍需请教三位阁老。”

  不管有用没用,预防针必须打好。

  朱厚照点头,端正做好。

  杨瓒深吸一口,站直,扫一眼纸上所言,道:“臣言法可行,实因陛下圣德,政治清明。于国有利之法定能施行。”

  “既能实行,为何又言难?”

  “殿下且听臣言。”

  杨瓒定了定心神,知道今天这番话传出去,怕要得罪不少人,但他没有选择。李阁老推动太子来诏狱问策,谁知不是为考验他?假如背后还有天子之意,更不能轻忽。

  宁可得罪人,也要讲“实话”。

  “殿下应知,开中法本以粮换盐引,初五石可换一引。”

  “孤知。”

  “后因水路不畅,陆运耗费甚巨,海运风险愈大,朝廷下令以粮折银,可于户部以银换取盐引。”

  朱厚照没有出声,这些事他比杨瓒记得还牢。

  “自此,盐商内迁,商屯荒废。内迁商人多聚江浙两淮,金陵繁华远盛国朝开立。然户部库银未见丰盈,边军粮秣更是一年少似一年。殿下可知何故?”

  朱厚照皱眉,显然想不通其中的关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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