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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_第2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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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劝说不住,众人心里的滋味实在难以表述。

  为今之计,只能绞尽脑汁,各想办法。

  不想被牵连进去,必须自打嘴巴,设法证明“不法之事”子乌须有。证明不了,也得将“犯罪人数”缩减最小范围。

  小卒同样惜命。

  大佬们挥挥袖,掸掸衣摆,不用费太大的力气,自可轻易脱身。

  下边的人不甘心,总要想方设法脱罪。

  实在没办法,只能推出几人顶罪。

  作为“牺牲品”和“替罪羊”,认命便罢,自然是我不好换大家好,等着坐牢流放。不认命,后果只能是我不好,大家都别想跑,死了也要拉几个垫背。

  后一种情况,必定导致互相攀咬。

  用不着朱厚照操心,几方势力就会撕扯不休。

  下边的人撸袖子开揍,大佬还能稳坐钓鱼台?

  明显不可能。

  断尾求生固然重要,砍的次数太多,长短超过底线,不致要了人命也会众叛亲离。

  不想撕得昏天黑地,来几场群体斗殴,只能将上疏弹劾的御史推出去,言其诬告。

  如此一来,都察院必不会善罢甘休。

  别说证据确凿,确有其事,就是道听途说,也没有将言官定为“诬告”的道理。

  天子行廷杖,将人撵回老家种田,还能在史书上留几笔,说不得会被春秋一下,成为“诤臣”。被朝臣推出去顶罪,扣上污名,今生今世都不得翻身。

  身为御史,负监察百官、纠察不法之责。

  一人背上诬告的罪名,整个都察院都会被牵连。

  姓刘的能诬告,证明言官也有私心,并非百分百的清廉公正。以此推断,其他御史乃至副都御使,左右都御使,都变得十分可疑。

  同为言官的六科给事中,也不能独善其身。

  大家属于同一体系,平时可以掐,必要时必须站在同一阵线!

  和武官撕,和文官撕,和天子撕!

  撕到不能再撕!

  总之,绝不能被同僚上言“诬告”!

  杨瓒上请之时,只想着将水搅浑,万万没能想到,力度有点大,浑水变成泥潭。

  朱厚照想到了。

  身在皇家,接受的是帝王教育,政治嗅觉远比杨瓒敏锐,缺少的不过是经验。

  看到群臣的表现,设想到可能的后果,朱厚照心情更好,借衣袖遮掩,又吞下两块豆糕。

  当日早朝,结束在一片肃杀的气氛当中。

  或许是心情好的缘故,退朝之前,朱厚照突发奇想,决定恢复上元节休假,只是从十日缩短到五日。

  “上元节当日,朕与万民同乐。”

  丢下这句话,朱厚照起身走人。

  奉天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纵然是内阁三人,也不得不正视天子的变化。

  轻飘飘两道圣旨,搅乱整个朝堂。偏偏不能说天子有错,毕竟麻烦的源头不在龙椅之上。归根结底,无论倒霉到什么地步,都是自找。

  “李相公,你看天子是什么意思?”

  三人之中,李东阳最是平易近人。心怀忐忑的官员不敢拦刘健谢迁的路,只能壮起胆子,到李东阳面前碰碰运气。

  未料想,李东阳没说话,前方的刘健忽然驻足,转过身,厉声喝道:“天子刚正,下旨严查不法,尔等有何异议?”

  “不敢,不敢!”

  “天子大中至正,法不徇情,我等甚是欣喜!”

  “既如此,还有何事需问?”

  分毫不给人面子,刘健冷哼一声,再不做停留,转身就走。

  安慰众人两句,李东阳亦未多留。他担心的不是两道圣旨,而是皇庄。

  撤掉设立的关卡,不再向往来商贾收取货税,看似寻常,内中实藏有大玄机。

  “皇庄,官衙,官道,陆运。”

  一边走,李东阳一边思量。

  天子以身作则,严格拘束皇庄管事太监,不许大肆盘剥。有圣旨为令,当地官衙必仿效而行,减免杂税,否则将有违背皇命之嫌。

  宁晋等县有官道通往京师,贯通南北。

  消息传出,各地行商必将蜂拥而至。

  究其根本,各地官府盘剥甚巨,水路尚好,商队行走陆路,单是各项杂税就占据成本多半。逐年挤压之下,利润不断缩减。大商贾尚能支撑,行商多是小本买卖,不赔钱就算好的。

  此项皇命一出,可以想见,皇庄所在的州县必当聚集各地商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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