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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_第4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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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不乐,究竟出于何因?

  难不成传言为假,天子依旧不愿读书?

  李东阳表情不变,心中思量,脑中转过数个念头。

  朱厚照下舆,见到殿门前的杨瓒,心情总算好些。看到一旁的李东阳,弯到一半的嘴角立刻僵住。

  转过脖子,朱厚照挤挤眼睛,杨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杨瓒拱手,臣不知。

  朱厚照继续挤眼睛,李相公为何在此,莫不是监督朕读书?

  杨瓒继续拱手,臣仍不知。

  朱厚照:原来杨先生也有不知之事。

  杨瓒:……

  手痒,怎么办?

  可惜刘公公不在,无人可抽。

  李东阳行礼,言今日不当值,请观天子讲习。

  朱厚照牙疼,却不能把人撵走。杨瓒更不能开口赶人,只能侧身,等两人进殿,迈步跟上。

  阁老旁听,是给你脸面。就算满口黄连,也要笑着往下吞!

  两人落座,杨瓒颇有些紧张,下意识握住金尺,只为壮胆。

  金尺亮出,光芒耀眼。

  朱厚照眼皮微跳,李东阳瞬间恍然。

  原来,弘文馆讲习是这般?

  难怪天子好学。

  李阁老天资聪颖,但在求学时,也没少被打手心。看到金尺,回忆往昔,联系到朱厚照身上,自觉有了答案。

  杨瓒不知李东阳所想,自然无从解释。

  清了清嗓子,镇定一下心神,按照先前预定,就江浙剿匪之事,为天子开讲。

  因过于紧张,金尺不断挥舞,朱厚照眼猛跳,坐得笔直。张永几个恨不能藏到墙后,躲到殿外。没刘瑾扛尺,当真心中不安。

  见天子这般认真,李东阳的误会自然更深。

  按理来讲,两人关系还算不错,李东阳仅是旁听,杨瓒不该如此紧张。

  无奈,事情就是这么奇怪。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初中教师的课堂上,突然多出一个院士,真才实学,获过诺奖,不紧张才见鬼了!

  认识?

  认识才更要命!

  李东阳在侧,杨瓒不敢有半点放松,说话的语速增快,观点犀利,言辞愈发谨慎。

  两盏茶后,李东阳未现不愉,杨瓒暗松一口气。紧绷稍缓,收回金尺,大着胆子,就海匪之事做深入讲解。

  某些观点,略有些出格,李东阳微皱眉,却始终没提出异议。

  半个时辰过去,杨瓒喉咙发干,朱厚照听得津津有味,李东阳抚须颔首。

  杨瓒眨眨眼,您老满意了,该走了吧?

  可惜,李相公安坐不动,用过茶店,继续旁听。

  直到讲习结束,天子留膳,李东阳也没离开。其后,与杨瓒同至东暖阁,为天子讲解政事,析毫剖芒,鞭辟入里。

  朱厚照听得认真,杨瓒也获益匪浅。

  宫门下钥,两人方才离开。

  走出奉天门,分别之时,李东阳忽然道:“小友洞达事理,对地方事颇有见解。日后有暇,可过府一叙。”

  “阁老谬赞,瓒愧不敢当。”

  被李东阳称“小友”,杨瓒受宠若惊。

  “今日弘文馆内,小友畅言匪患,并社府库,可谓淋漓尽致。如有机会,老夫定再至弘文馆,同小友讲习。”

  “阁老过誉。”

  李东阳笑了笑,登上马车,同杨瓒告辞。

  杨瓒立在原地,目送马车行远,长出一口气。

  安全过关,不容易。

  可惜,他这口气松得实在太快。

  三日后,杨瓒走进弘文馆,见到坐在李东阳身边的户部尚书韩文,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左脚绊右脚,来一个五体投地。

  同样苦着脸,对辣米糕没辙的朱厚照,瞅瞅杨瓒,无奈的咧了咧嘴角。

  此情此景,君臣当可执手泪眼,无语凝噎。

  这日子,当真是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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