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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_第5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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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牢坐成这样,也算是古今奇闻。

  只不过,发奋从军,有个前提条件,必须先从诏狱出去。

  难度相当大,不比考中武状元简单,且要冒相当大风险。

  想出去,就要让顾卿记起自己。一旦被顾靖之记起,难保不会被拎出牢房,再抽一顿鞭子。

  到头来,牢门没出去,又添一身伤。

  难啊。

  靠在墙上,周世子抓着胸膛,左思右想,始终想不出好办法殊不知,机会向来留给有准备之人。

  最初,是杨瓒的关系,他才落进诏狱。很快,同样因为杨瓒,他又能囫囵个出去。

  一饮一啄,所谓“缘分”,实在妙不可言。

  当然,机会不能白给,必须付出代价。

  愿不愿意付,能不能付得起,都要周瑛自己掂量。

  机会只有一次,抓住了,飞身显达,摆脱纨绔之名,重振门楣,荣耀家族。

  抓不住,继续在诏狱里住着,吃住不愁。但牢底不穿,别想出去。

  周世子在囚室里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刘瑾丘聚一行抵达镇虏营,在城门前被拦住。

  番子拉住缰绳,递上腰牌,立即有边军回营禀报。

  不过几息,营门大开。

  未见总兵官和监军出迎,只有做锦衣卫打扮的赵榆,带着几名校尉,抱拳见礼,当先引路。

  走进城门,仿佛穿过一层冰墙。

  积雪未清,马车压过,辙痕更深。

  道路两旁,稀疏立有几名边军。均身穿袢袄,外罩皮甲,或持长矛,或按腰刀,表情肃然,眼神带着杀气。

  城中木屋多被拆除,做防卫守城之用。

  道路两旁都是帐篷,越靠近中军大帐,数目越多。排列貌似杂乱,实是乱中有序。从上空俯瞰,赫然是一幅简化的阵图。

  战事稍歇,战场清扫干净,房屋仍需重建。

  守城之日,役夫死伤过百。搬运木料,搭建房屋,只能靠军户家眷和边民。

  行走一路,遇上三辆运木料的大车。

  车前一匹矮马,一名老汉和两个伤兵拉动绳索,几名少年合力推车。

  骡子不足,缴获的战马都被用来拉车。

  鞑靼战马个头矮小,耐力十足。

  边军和锦衣卫中有驯马好手,系上笼头,挥起鞭子,不比骡子差多少。

  这一幕,刘瑾丘聚不觉怎样,番子只是扫过两眼,并没放在心上。随行的京军护卫却是瞪大双眼,下巴坠地。

  这样的好马,竟用来拉车?

  按照市价,每匹都能换银十五两以上!

  败家子,暴殄天物!

  事实上,非是张铭顾鼎败家,将战马充作驽马,实是出于无奈。

  边民本就不多,战事一起,除军户贴户,多数选择南行。就算留在边镇,也不会赶往镇虏营。

  鞑靼攻城时,边军营卫死战不退。

  战后清点,死者上千,伤者无算。役夫贴户几乎死伤殆尽,边民男丁十去六七。

  不用战马,难不成让妇人孩子拉车?

  为巩固城池,修筑地堡,就算被言官弹劾,也顾不得那么多。

  故而,刘瑾一行进城,见到的便是老人运木,战马拉车。妇人和半大的孩子挑着扁担,运送食水。

  少数行动自如的伤兵,无需轮守,纷纷抓起缰绳马鞭,主动帮忙。

  朔风寒冷,碎雪扑面。

  城内的工地上,人声不绝。

  战争的阴影仍未散去,失去亲人的哀伤依旧留存。但为生者,总要咬紧牙关,努力活下去。

  中军大帐前,仅四名守卫。

  大纛之下,两名绯衣官员正侧头,低声说着什么。

  脚步压过积雪,吱嘎声起。

  两人抬头,先看到紫色的圆领葵花衫,其后是托在手中的黄绢,最后才是刘公公皱成一团的脸。

  摆出这幅表情,不能怪刘瑾。

  一路之上,刘公公始终想着要避开杨瓒,宣旨之后,立即上车走人,绝不给对方“私聊”的机会。

  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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