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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绣娘_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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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月突然抬眼,正巧和她四目相对。

问秋赶紧解释:“姑娘放心,我什么都没多说,对谁都是。”

“我自然信你,可你此刻因何这般坐立不安?”

问秋心虚的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我担心姑娘,不知为什么,我这心里头总觉得不安。姑娘,咱们当初如果顺利离京,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麻烦。我总觉着江大人那边不会放过您,就算是搬了家,只要咱们住在京城,凭他的势力他会查不到?”

“本就不是为了防他查,只不过这些日子被他烦透了,换个地方清静清静罢了。其实就是让他心里清楚,不能逼急了我。以后他就算找到我,也会收敛的。”江清月提起江宾璋,心里便闷闷的,好心情全没了。

问秋点点头,忙致歉说自己多事了。

江清月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好日子总会有的,其实想想,以前那样苦的日子我们都熬过了,现在这些算得了什么,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容易,会越来越好的。”

问秋想想也是,心中有了士气,高兴地点头应承。

回府后,江清月没有立即回房,而是先随大姐去了她的东跨院聊天,又让问秋打发个小丫鬟去她房里把首饰匣子取来。江梧桐欢喜的挑了两样自己喜欢的步摇,插在头上美了一会儿。“二妹妹,这两个送我可好?”

“这一盒子都送姐姐。”江清月笑道。

“这怎么行,我可不要,只给我这两件就够了。我瞧着这些首饰都挺贵重的,得不少钱呢,妹妹攒着将来作嫁妆多好。”江梧桐推拒道。

“这本就是要总给姐姐的。当年送姐姐出嫁,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嫁妆给你傍身,而今家里有些钱了,给姐姐填补两样算不得什么。”江清月又从匣子地下翻出两张地契给江梧桐。

江梧桐仔细看地契上写的,可有上百亩田地了。“好妹妹,你这是?”

“姐姐忘了,当初我来京城曾卖过一幅画给理国公府。这钱就是从那儿来的,虽说大部分我都用在报仇上了。留下这一小部分,倒也够我们姐弟三人花费。咱俩少留些,余下的钱再算上这座宅子,我打算留给三弟将来娶媳妇用。”江清月交代道。

江梧桐点点头,禁不住垂泪。“到今日了,你大姐我都嫁人了,还要你来照顾我,我这心里……二妹妹哟,大姐这一辈子都欠你的。”

“一家人总和我说两家话。”江清月不客气的捏了下江梧桐的脸蛋。

江梧桐破涕为笑,不服气的也要伸手捏回去。“反了你了,敢跟你大姐动手。”

江清月眨眨眼,冲其吐了下舌头。

江清月忽想起他们三姐弟小时候玩闹的日子。有次下雨,院子里头积了个小水坑。她们三姐弟拿着破碗破罐子玩了一下午,弄得全身都是泥。后来爹娘回来,把他们好一顿说教。

江梧桐听说这事儿,也笑,“我记得,那天娘罚咱们三个在柴房粘着,晚上不许吃饭。后来夜里,她又悄悄热了饭放在灶台上,让咱们去偷吃。”

“可不是!”江清月笑得流泪,更想死去的爹娘了。“他们死得真冤。”

“好妹妹,都过去了,钱氏罪有应得。”江梧桐月抬手轻轻地为江清月拭泪。

姐妹俩皆破涕为笑,相视着点头。

“大姑爷回来了!”章嬷嬷传话道。

江清月忙起身跟江梧桐告辞,出了门又嘱咐小丫鬟去知会牛大郎,“叫他好生哄着我大姐。”

章嬷嬷在一边听着直笑,她扶着二姑娘过了夹道,转而把门关好,插上。

江清月先推开门,进了房内。她一进门就仔仔细细的辨别屋中的气味。才刚有个小丫鬟来这屋子里取东西,一定会留下她独有的气息,可而今江清月什么都没有闻到。

江清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放心,唤章嬷嬷去请成立最有名的金大夫来。

老大夫捋着花白胡子诊察了一阵儿,摇摇头,告知章嬷嬷没有任何问题。

江清月坐起身,隔着床榻厚厚的帐幔询问大夫:“可为何我的鼻子突然不如以前灵敏。”

老大夫命人去端碗醋来,撒了些在地上。“姑娘可闻到什么味?”

“闻到了,酸醋味儿。”江清月回道。

“这就是了,姑娘的嗅觉很正常。人的五官偶也有特别灵敏的时候,比如眼睛突然看不见了,听力便会异于常人;一旦眼睛可以视物之后,耳朵便就不如之前那般灵敏了。姑娘许是也属于类似的状况,这并不算没什么大事儿,姑娘不必担忧。”金大夫笑眯眯解释道。

江清月思及自己嗅觉退化的时机,正是大仇得报之时,便明白了。果真如老大夫所讲的道理一般,她心里有一样东西恢复正常了,没那么多的恨,或许也就不需要在通过嗅觉来保护自我了。

……

江宾璋派人在宫里各方打探消息,确认晋阳王求婚的事情属实之后,他着实兴奋。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的大女儿就是晋阳王的意中人。

祁连修可是一名响当当的王爷,什么样的绝色女子没见过,一般的女人必然不会引他如此深陷。可自己的大女儿却不同,江宾璋见识过江清月,看似平和的性子里透着不一般的执着和倔强,加之她容貌脱俗,男人瞧了她怎可能不动心。若非她是自己的女儿,不然恐怕他自己也会深陷其中。

大女儿长得实在是太像柳氏了。这禁不住让江宾璋回忆起发妻的美好,她是那样的纯洁美丽,高贵典雅。想当年,他年少轻狂,风流倜傥,百花丛中过,漂亮女子见识多了,喜欢的也有,可真正让他第一眼动心的女人唯有柳氏。当年,江宾璋自见过柳氏一面之后,便认定她是自己的心中所属,回家后便向父亲表明心迹,誓娶柳氏为妻。愿望是实现了,可惜好景不长。

江宾璋想起这些往事,不禁哀怨感叹,更加想念发妻。柳氏在最美好的年华离他而去,留给江宾璋的也是最美好的印象。江宾璋一念亡人,几乎害了相思病,接连几日茶不思饭不想。

夏氏起初耐心的劝慰他几句,偏又遭了江宾璋的嫌弃。夏氏隐忍些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找他来说理,掉了许多眼泪。

江宾璋可怜她,终于哄了她几句,却是心不在焉,没以前那般上心。

夏氏心里窝着火,但又不好发作,她心知此刻跟丈夫对着来,无异于就是把丈夫推得更远。

她们夫妻这些年恩爱有加,万不能因为一个死去的柳氏伤了情分。

绝不能让一个死人妨碍她过好日子!

“老爷,妾身知道您念旧情,一直思念着姐姐,可您不能不吃饭不上朝不理公务啊。不如这样,我明日就去相国寺为姐姐诵经超度三月,可好?”

“三个月?未免太长了。”再说江宾璋而今一听见相国寺心里就不舒坦,摇头不许夏氏去。

夏氏见自己的招法起了作用,赶紧用帕子抹泪哭道:“本就是我对不起姐姐。当年若是我管教奴才们得当,亦或者阻止老爷带着大姑娘出门,大姑娘也不会遭人毒手。”

“遭人毒手?”江宾璋疑惑的看向夏氏。

夏氏愣了下,当即道:“事后咱们派了多少人找她,怎么都找不见,她不是被坏人拐了去还能是什么,这不是遭人毒手么?”

“噢,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江宾璋皱眉道,心里头对夏氏的怀疑加深。他抬眼再仔细看她,当初二八年华的俏丽姑娘而今也成了中年妇人,再怎么涂脂抹粉也掩不住她眼角的皱纹。江宾璋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发妻柳氏的美貌,再对比现在的夏氏,心里头有股子说不出的失望。

“老爷,我明日就动身。”夏氏故作坚持道,以显示自己的诚心。

江宾璋本来心疼夏氏,不想让她去。不过经刚才一遭对话,他也没什么耐心烦应对夏氏,叫她出去呆段日子也好,至少以后自己在府中耳根子会清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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