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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难为_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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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礼规矩的坐下,斯文温润,目光清澈。

  屋内并无其他侍女,魏宁轻声道,“明礼,你是王爷的长子。王爷给你什么,你就要什么。如果他不给,你不要伸手。”

  魏妃母子没料到魏宁会这样直言不讳,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明礼到底经了些世事,点了点头,“我知道,舅舅,你不要担心。”

  “这样就好。”魏宁喝了口茶润喉,“你父王行事向来公允,决不会亏待于你的。”

  魏妃其实满肚子的委屈要跟弟弟诉苦,这年头儿,女人能依靠的无非是娘家、丈夫、儿子三样,听弟弟这样说,魏妃咬紧了牙,绞着帕子,凄声道,“明湛的确是嫡子,这没办法,谁让我出身不如王妃呢?可是,一个哑巴,他要如何做世子?王爷培养明礼多年,难道就要这么让出世子之位?”

  “姐姐,明湛出了妻孝,皇上马上会为他重新指婚,他的儿子是嫡长孙。王爷还如此年轻,谈立世子的事太早了,姐姐,当务之急是不能自乱阵脚,明礼能回云南,已经说明王爷的态度。”魏宁叹道,“说这些已是我多嘴了。姐姐,做事总有轻重缓急,姐姐不要辜负王爷多年待你之情,因小失大。”

  魏妃的手不自觉的扯着帕子,显示出内心的焦切与矛盾,点头应道,“我知道。”许多事,她也不好开口对弟弟明言,如今她年纪渐大,纵然曾与王爷恩爱,可随着几位新鲜姬妾进府,已大不如往日。不过,她有三子傍身,又有昔日情谊,这王府内闱,除了王妃,便是她了。

  女人有女人的智慧,当她觉得爱情已经不可靠,便要抓住那不会轻易变质的权势。再者,为子女谋筹一个更稳妥的将来,几乎是为人父母者的天性。

  魏妃没有卫王妃的心机城府,魏宁眼风扫过姐姐掐着手指暗自盘算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

  62、直言

  晚上的家宴并不冷清。

  凤景南带着三个儿子和魏宁一席,卫王妃带着女眷一席,中间隔了屏风。

  虽凤景南向来威严,不过有魏宁活络气氛,也算热闹。吃过酒,凤景南便要先与卫王妃回内宅,明湛跟上去,此人好似有恋母情结,一肚子的话都留着要与母亲夜谈呢。

  凤景南看他一眼,“什么时辰了,赶紧回你院里去,有话明天再说。”

  明湛拉住母亲的手,他身量已经不矮,和卫王妃差不离了,偏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头一遭不嫌弃的拉过凤景南的手写道,“你去别处儿吧,我有话跟母亲说。”

  凤景南好悬才没一脚踹飞明湛,冷笑问,“你多大了?还没断奶么?要不要重给你请个奶妈子!滚回你院里去。”

  卫王妃摸摸儿子的脸,笑道,“明湛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些过来,陪我用早膳。过两天,明淇也要回来了。”

  明湛这才点头,亲昵的与母亲蹭蹭脸,卫王妃轻笑出声,拍儿子一记,嗔道,“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让他们早些伺候你歇了。”

  凤景南瞧着卫王妃同明湛亲昵,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滋味儿,暗骂明湛,这混帐东西就会挑别人的不是,呵,我待你不亲近,你待老子如何?怎么也没见你跟牛皮糖似的缠着老子要夜半谈心啊?也没见你蹭过老子的脸啊?

  妈的,如果再有机会,凤景南也极其愿意同明湛讨论一下父子间的亲近问题。

  凤景南瞪了明湛一眼,才与王妃等人走了。

  魏宁笑劝明湛,“你也是,非在这会儿打眼。走吧,我们院子挨的挺近,一道过去吧。”

  明湛年纪渐大,再不能住在内院儿,卫王妃何等稳当的人,给儿子选的自然再妥当不过,最重要的是,魏宁的院子与明湛的院子只一墙之隔。

  对此事,魏妃曾在凤景南跟前进言,“倒不是妾身心疼弟弟,芷兰院格局布置都是好的,只是位子有些偏了。”

  凤景南是何等人物,他本身待魏宁也很亲近,从内心深处讲,他也更喜欢明礼一些,再从他长久的布局上看,他更加愿意魏宁与明礼亲近,不过魏宁这小子可不是等闲人玩儿的转的,正二品大理寺卿,凭白无故的怎会千里迢迢的来云南。明礼对上魏宁完全是白给,明湛这小子却是贼心眼子多,还能镇上一镇。故凤景南道,“内院儿的事,便由王妃安排吧。”

  魏宁拉着明湛与明礼兄弟告别,镇南王府足够大,原本处于镇南王府正中轴的甘泉院是仅次于梧桐轩的第二主院,且此院为历代镇南王世子专用。当初明礼年长搬出内院时,凤景南有意让明礼入住甘泉院,还是卫王妃一句话,“待王爷请封世子后,再搬不迟。如此,既全了礼数,又照顾到了我与明湛的脸面。日后,待明湛懂事也会感激王爷的,他们兄弟定也能更加和睦。”

  因此凤明礼并未入住甘泉院,凤明礼的院子在中轴以西的琼花院,这院子略次于甘泉院,不过也不差了。然后凤明义凤明廉都与凤明礼毗临,凤明湛的院子与凤明礼隔中轴相对,格局与琼花院相似,名碧竹馆;魏宁则被安排在碧竹馆旁的芷兰院。

  魏宁先送了明湛碧竹馆,碧竹馆是四进院落,屋前前植千竿翠竹,月光下,竹影萧萧,脚下是鹅卵石铺路,踩上去极其舒适。

  明湛在屋前谢过魏宁相送,魏宁笑着舒展了下筋骨,“你进去吧,我也要去歇着了。”

  明湛早在魏宁见卫王妃时便觉出魏宁遇到了难事,便写字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父王为难你了?”

  “我自己能办好。”魏宁拍了拍明湛的手,与滴水不漏的卫王妃不同,明湛还能问他一句,倒叫魏宁心里舒坦了不少。哪怕亲姐姐的魏侧妃,在他表露不能帮忙凤明礼争世子位时,也只顾着清算手中的筹码,再无他话。

  明湛这句话,让魏宁觉得自己对明湛的照顾的确是值得的,这小子明知自己现在不会干脆的站在他那边儿,还能问他一问,的确难得,这是个有良心的小子。

  魏宁微锁的眉眼舒展开来,露出一个释然的浅笑,握了握明湛的手,“我先回了。”然后,转身离开。

  魏宁的相貌算得上清秀,不过在他笑时真的是有种说不出来的让人心痒痒的味道,对此,明湛的解释是,自己是在魏宁的手里初尝情欲,又夜黑风高的,可能是肾上腺素在作怪。

  魏宁在镇南王府很安份,他难得有这样的假期,在帝都时间长了他也烦,谁乐意天天做夹心饼干呢。他本就性情洒脱,又多才艺,没事了赏赏花弹弹琴唤两个美婢筛两盏小酒,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魏宁在院里摆了宽榻,身前一张矮几,四样小菜,一壶温酒,旁边两个妙龄美人儿,一奏琴一吹箫,现场演奏。魏宁侧卧软榻,斜支着身子,时不时抿一口小酒。

  这姿态,配上魏宁瘦削修长的身材,以及那张清秀微醺的脸孔,硬是谱出一段风流来。

  凤景南进来时,见魏宁一院子的歌舞升平,笑道,“看来,你还过的挺自在。”

  “表哥的地方,那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我在自己家还得给小辈们做表率,天天当圣人,也是会累的。”魏宁笑着起身,扶凤景南坐了。

  “明天那些护军就要回帝都了。”

  魏宁正在倒酒,他的手很稳,听到凤景南的话,依旧很稳,凤景南一笑,“你就留下吧。”

  魏宁手一颤,玉盏不大,醇酒溢到手上,温温热热。

  “明湛为你说情。”凤景南笑了笑,取过魏宁手里的酒盏,“你那些侍从让他们先回去,你留下,我另给你安排服侍的人。”

  魏宁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残酒,笑,“表哥肯收留我,我已是感激不尽,倒不用这样麻烦,我搬去跟明湛一起住吧。”

  “我很意外,明湛会为你说话。”凤景南就事论事道。

  “明湛若事事都在表哥的意料之中,他也就没有今天了。”魏宁笑着为自己斟一盏酒,“明湛并不难相处。”

  凤景南笑了笑。

  “他天资很好,学乐理时一点就通,笛子和古琴都不错。其实脾气也不错,为人细致,一个人不在于手握多大的权势,而在于他能调动多大的权势,”院中侍从已安静退下,魏宁的声音如同三月的春风,既柔且软,许多话却像不受控制的倾泄而出,“表哥把他放在帝都,为何又将明礼送去?您让明湛的位置太尴尬,再而将明义也送进帝都,又让明湛如何自处?他只能借势。”

  “阿宁,是在遣责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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