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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难为_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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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略停了一停,冯诚觑着万岁的脸色,才说道,“世子气坏了,人没接走,直接带着花轿回镇南王府了。”

  冯诚补充一句,“北威侯递牌子请求陛见。”

  凤景乾冷哼,“朕正有话问他。”来的倒快。

  镇南王府正等着明湛把媳妇接回来拜堂呢,不承想花轿自个儿回来了,一打听,呵,人人倒吸凉气,没把媳妇接回来,自个儿倒折庙里去了。

  当然,明湛让人传的话十分文雅,“若无世间爱念者,则无忧苦尘劳患;一切忧苦消灭尽,犹如莲华不著水。儿子已经悟了,此去山上为国祈福。父王母亲莫要记挂。”

  凤景南阴沉着脸,依明湛的性子,怎么着也不会出家,别的不说,他受不了庙里的清苦。估计是觉着丢人,躲到庙里去了。

  宾客们都识趣的告辞,新郎要出家,新娘没影儿,还结个屁的婚,再瞧镇南王的脸色,一刻钟之内全部起身告辞。

  最后明艳夫妻留下,明艳劝慰着有些憔悴的卫王妃,冯绍明则自告奋勇的去庙里接明湛。

  殊不知,明湛却在庙里遇上了一位大熟人。

  杜如兰法师。

  明湛并未将人认出,杜如兰如今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只是气质大变,那个多情软弱的贵公子如今已是沉静温和,瘦削端凝,很有几分高僧气像。

  “世子请用茶。”方丈与明湛见过礼后,便退下了。不知因何,却留下杜如兰奉茶。

  范维接过杜如兰捧着的茶,瞧了这和尚一眼,眼熟,再一想,不禁问道,“可是杜如兰,杜公子?”

  “贫僧孝真。”杜如兰双手合什,念了声佛号。

  范维顿觉手里的茶烫手,放在离明湛稍远的地方。他家世子把人家搞到庙里吃斋念佛,人家下点药啥的也不是不可能。

  范维以明湛的安危计,宁可叫明湛干渴着,也不能喝杜如兰送来的茶啊。

  明湛抬眼看过去,杜如兰一身僧衣布鞋,眉目和煦,早不是先前那个软弱多情的贵公子,可见庙里养人。明湛想了想杜如兰的来意,问道,“你还好吗?”

  “听暮鼓晨钟,看花谢花开,贫僧过的很好。”

  “那我也在这儿住些日子。”

  “佛门乃清净之地,世子是非缠身,住在这里,并不相宜。”合着人家是来赶人的。

  明湛问,“你想还俗吗?”

  杜如兰摇头,“世子歇着吧,贫僧先告退了。”

  人家还不乐意搭理他了。

  明湛也没什么精神,“你去吧,我在这里歇一歇就走。什么时候你想还俗,着人来跟我说一声。”

  年纪轻轻的,谁乐意吃一辈子斋撞一辈子钟呢。杜如兰虽办过混帐事,时过境迁,明湛对他的厌恶也渐渐淡了。

  杜如兰躬身退去。

  明湛低头去脱靴子,范维俯身要帮忙,明湛挥挥手,自个儿拽下来扔开,又开始解衣襟扣子……他是打算住下了。如此大好机会,不开些条件出来,简直对不住自己。

  范维瞅一眼床上的僧被,劝道,“世子,咱们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铺盖用具。”言下之意,您还是回去吧。“王爷向来护短,也不能叫世子受了委屈。”

  “求人不如求己。我没事,你们出去逛逛吧,我一个人呆会儿。”明湛即累且困,他实在不想再跟谁多说话,打发范维等出去,身子一沾炕就睡了过去。

  齐竞展骏去安排护卫,冯秩带人找寺僧准备晚膳。一切妥当,几人在厢房里悄声说话。

  “世子不会真想出家吧?”展骏颇是同情明湛,“两次大婚都这样不顺遂,是该找个菩萨拜拜了。”运气也忒差了。

  齐竞不以为然,“大丈夫何患无妻,另娶便是,依世子的人才,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不过,他也得承认,明湛在姻缘一道的确不受老天青睐,出主意道,“这镇南寺虽是皇家寺院,倒不比月老祠,术业有专攻。”

  “世子在庙里住几天也好。”冯秩缓缓开口。如今闹的满城风雨,尤其那么多朝臣,都瞧的真真儿的。明湛脸上无光,与其咄咄逼人讨要公道,反不如以退为进,示之以弱,博得同情。毕竟以镇南王府的身份,也不能将阮家满门斩了,还关系到宫里的贵妃皇子,复杂的很。

  几人安排好防御,正在闲说话,冯绍明就来了。

  “四弟呢?”冯绍明见几人在香院里乘凉,问道。

  “世子在屋里歇着。”范维与冯绍明稍熟稔些,请冯绍明喝茶,“属下刚才看过,已经睡了。大姑爷不必担心,世子怕是想在庙里清静几日。”

  冯绍明稍稍放心,想到明湛的脾气,问道,“四弟可有说什么时候回去?”

  “这倒没有。”范维叹道,“世子是伤了心啊。”

  冯绍明并不笨,虽然他不能猜到明湛的大脑里在想啥,不过,每想起如今镇南王府乱糟糟的情形,以及来贺宾客们离去时粉儿同情的目光,如果换成是他,他也情愿躲到庙里来,起码清静。

  冯绍明斟酌道,“岳父岳母在家里,很是挂念四弟。这庙里虽清净,到底是出家人修行的地方,东西有限,倒委屈四弟了。”

  范维叹,“谁说不是呢。可世子认定的主意,向来不能变的。我等唯有在山上伺候好世子,也算尽下属之责。还得请大姑爷帮着在王爷王妃面前美言几句,勿让王爷王妃伤怀。”

  冯绍明问不出一句老实话,一拽范维的袖子,低声道,“那你得给我个准信儿,四弟打算在山上住到几时啊?”

  “也就个十天半月的。”

  这还像句人话,冯绍明心里有底,倒也没死求白赖的非要明湛回府,眼瞧天色已晚,与范维等人一道用过晚饭,在庙里凑合一夜,第二日方下得山去。

  凤景乾得知明湛去了庙里,叹一口气,摇头苦笑,命人宣凤景南进宫。

  关键时刻还是兄弟顶用。

  凤景南也是满脸晦气,明湛的婚事屡出事端,就是不迷信之人都会琢磨别的心思,何况凤景南素来缜密。

  “朕对不住明湛啊。”事已至此,倒省了寒暄。

  “皇兄何出此言,此事,”凤景南沉吟一瞬,看向哥哥,“巧的有些诡异了。”

  “朕已命人逮捕了李麟,不日就有结果。”凤景乾叹,“朕最看中明湛,却不想两次指婚均意外丛生,真是……你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一直以为有人会对阮家女下手,不想,却是这种方式?若要查,其实也简单,阮李两家的婚约,这件事可真瞒的紧。当年镇国公李家赫赫威名,阮家也是清贵门第,这样的好事却并未声张过。后来,镇南公府被抄,阮侯也不是傻瓜,自然更不会宣扬,不想倒成了一桩秘事。”凤景南道,“那个李麟身后若无人,不会顺利的到阮家去闹这一场,所幸抓个正着,也好一审。说不得与小郡君的案子有关。”

  “朕也是做此想。”凤景乾有些为难的看弟弟一眼,“倒是明湛的婚事,看他是不乐意与阮家结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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