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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永平纪事_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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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廉范却不是这般了,大概寻常便是拘束得厉害了,没个能显摆的机会,楚归便不同了,是许然师弟,他也有过接触,对他自是再信不过的,而且楚归与窦宪之间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因而便没啥忌讳,甚至颇急不可耐地硬要显摆点他和许然之间的不寻常来。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师兄弟两人多年没见,晚间许然便撇下廉范来找楚归一块睡了。楚归不禁有些好笑道,“廉大人心里要对我有老大意见了!”

  许然脸色涨红道,“师弟,你就别拿师兄开涮了!想咱俩小时候经常一块睡呢,自上次秉烛夜谈京中一别后,我们都十年未见了!不久我又要去武威郡,这样的机会是有一次少一次的。”

  楚归见他师兄又当真了,只得告饶道,“好,好,好。你与廉大人之间的事,伯父伯母可是知晓的?”

  “自是不知。叔度在蜀郡威望甚大,家父家母心里都敬畏得不行,这厮在他们面前也是人模人样的,他们也没能察觉。”

  “可师兄你年事渐长,伯父伯母没有逼着你娶妻生子?”

  “前些年自是逼得凶,但好在上有两个兄长,早已儿孙绕膝,我这也不过锦上添花。有叔度为我掩护,倒也过去了这许多年。如今我年纪已大,家父家母也到了古稀之年,很多事都看开了,反倒没再怎么逼迫与我。也许知子莫如父母,他们大概也看出了些什么。如今我要去武威郡任职,他们也未多说,只让我好好报效国家。”

  “话说你怎么会突然离京呢?你的来信中说得不是太清楚,师兄我也没弄明白?”

  楚归将其中缘由三言两语与他师兄说了通,许然只是感叹道,“小归你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吧?!虽然以往我便不太喜欢窦宪,更是不愿你和他在一起,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别的不敢说,窦宪对你的心意却是毫无疑问的。你也未问清楚,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内情呢?”

  “能有什么内情!全京城都知道他窦宪有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儿,一位贤淑美貌的娇娘为他打理家事,救我不知道罢了!我还从不知道自己竟这么傻!”

  许然自是清楚楚归因这事身体伤了元气,到如今还吃着药,一提这茬楚归便又悲又愤得不行,许然也不敢多说怕引了他的病灶,连忙又转移了话题。

  

  ☆、65

  65

  收到楚归的信后,他大爹小爹几乎前后脚就赶到了蜀郡。他没敢在信中提及自己身体的状况,不知道他小爹是怎么察觉到蛛丝马迹的,竟来时带了许多药材,命身边的小厮熬好,一日三餐看着楚归服下。那药的味道也是奇葩了,真是喝下去都要命,偏他小爹一边看着他,当他小孩子一样,想偷偷倒点也不行。

  不过这药倒还真是有效,连喝了半个月,楚归的身体精气神都好了很多。问他小爹里面是些啥东西,他小爹也不说,还装得神神秘秘的。

  如今他两个爹爹虽然都六十来岁了,只能从那眼神和神情,能看出时间漫长的痕迹来,但容颜上看着却年轻得很,就像楚归的兄长一般。毕竟楚归也已过三十,这数年来不胜操劳,尤其这次的打击,更是神伤,看着便苍老许多。而他两个爹爹这十数年来,四处游历,在西南之地过着逍遥日子,又恩爱异常,真是羡煞旁人。

  楚归身体好得差不离时,廉范和许然便离开了蜀郡,往武威郡任职。不久,京城传来都乡侯刘畅被窦宪门客刺杀于屯卫之中的消息,朝野哗然、举国震惊。与上次刺杀韩纡之子不同的是,这次窦宪供认不讳,令太后大怒,紧接而至的便是传来窦宪禁闭内宫的消息。

  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窦太后与都乡侯之间关系暧昧的消息也戛然而止,毕竟一方当事人都不在了,另一个贵为皇太后,寻常百姓也不再关心究竟是如何了,转而关心起窦宪与都乡侯之间的恩怨起来。

  但其中就里,一般人也不清楚,传闻也只是各种想象猜测。远在蜀郡的楚归心里却是百味陈杂,既没法克制担心,也没法因此揭过不提原谅窦宪,每每听到关于窦宪的消息都忍不住多听几句,可窦丙窦丁比其他闲杂人等清楚多了,却不肯问他们。

  等到实在捱不住时,楚归向他两个爹爹提出要回京城,但他小爹却以他身体还须调养为由不许他回京。窦丙窦丁也曾给他说过,窦宪并未将他的辞呈递交朝廷,却是为他请了病假。他便以此说要回京述职。

  只是他小爹这次却是怎么也不肯他入京的。楚颜从楚归口中得知窦宪竟和别的女人生了女儿后,便对窦宪恨得牙痒痒,如今明摆着他那傻儿子一听到窦宪有难,又心软担心不已屁颠颠地要入京,他是怎么也不会答应的。

  楚归心中本就复杂,被他小爹这么坚决地阻挠,一时心中也未拿定主意。却未想这天夜里,他正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之时,一道人影翻进了屋内。那人影正是窦宪,有窦丙窦丁作他内应,要进来是易如反掌。

  窦宪脱掉了外面的夜行衣,褪掉一层夜寒之后半跪在楚归床榻之前,握住了他的手放到唇边。即使叶如斗墨,楚归还是早就认出了他。他心如擂鼓,有百千疑惑,却装作睡着了。

  楚归呼吸粗重,根本不如熟睡般绵长平稳,窦宪早就发现他还醒着,但这人装作睡着没有赶走他,他心里已经很满足了。他沉声道,“小归,不日我将领兵北伐匈奴,此去凶险,也不知能不能全身回来看你。你上次离京之时身体大病,我实在放心不下,在出征之前转到来看你。”

  楚归再也躺不住了,一下惊坐起来,“你竟这么快便要出兵北伐匈奴?!”

  窦宪见到楚归还这么担心他,不禁放下心来,脸上显出些故作的轻松道,“嗯。北伐匈奴是朝廷一直便有的打算,从先帝、叔祖父起甚至更早,便一直在作准备,无论是军资还是北地情势,都已谋划多年,只是在等待良机。如今新帝初登大位,因了些状况,才这般仓促。”

  楚归不由恨恨道,“北匈奴深居北漠,凶狠彪悍,岂可儿戏!”

  窦宪如今最怕惹楚归情绪波动了,上次之事犹如芒在背,不由宽慰道,“北匈奴如今势微,早在建初八年夏便乞降,后在章和元年鲜卑一族击破北匈奴,北匈奴单于被斩杀,更不足为惧了。如今正是难得的好时机,若就此错过再待他们坐大,便没那么容易收拾了。”

  “即使如此,但此举出征也实在过于仓促,”他直直盯着窦宪道,“窦太后这是因为刘畅之事想要了你的命吗?”

  窦宪将楚归揽在怀里,嘴唇吻着他的发顶道,“小归,我此来是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向你解释的。”

  楚归在窦宪怀里本还有些挣扎,他从窦宪的语气里听出几分严肃认真来,心中不禁一紧道,“何事?!”

  “小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太后与刘畅之女。”

  楚归不禁浑身一颤,扭过身来,双目瞪得奇大道,“怎么可能?!那小女孩都那般大了,那时先帝也未驾崩,窦太后与刘畅怎会如此大胆?!你莫要为了哄我编出这弥天大谎来?!”

  “此事干系重大,除了我、太后与蔡公公,连刘畅自己都不知道。刘畅此人向来行事乖张、胆大妄为,也是我一时疏忽,才让他引诱了大妹。”

  此时楚归倒有些不满窦宪一味对窦太后的偏袒了,“窦太后深宫浸润多年,懂得不比我们少,即使深宫苦多,但那也是她自己选的,与你何干?!”

  “好吧,这个暂且不提。当初先帝便是因此降罪于我,只是究竟是皇家脸面,而且皇后之位牵扯甚广,才未敢大动。当日见你因此郁积吐血,我本是便要告诉你的,只是你第二天早上便离了京。此事太过隐讳,连二弟都不知晓,也怕飞信与你走漏消息。”

  “正是因此,太后便怪罪于你杀了刘畅?!”

  “嗯。但刘畅竟敢对你动手,我是定不会放过他的!”

  楚归心中不禁一片叹息。

  “他们两人之间曲折不尽于此,大妹也知道此事与你有关,你暂且不要入京,我怕我不在京城,大妹对你有什么不利。”

  楚归被这重磅消息冲击得一时没回过神来,只愣愣地点了点头,又想到这此番周折,他吃的这一场苦头,不禁又意难平,有些着恼道,“那我那日在你府中瞧见的那个美娇娘是什么?!”

  窦宪好笑地刮了刮他的鼻头,有些宠溺道,“那不过是小莹的奶娘,养在府里不过遮人耳目罢了。”

  楚归觉得有些丢脸,一下缩到被子里扭到一边也不理窦宪了。不过心中还是松快了很多,一时只觉压在胸口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窦宪知道楚归终于是不生气了,也便褪了衣服钻进被子里从背后将楚归抱在怀里。此时万籁俱寂,夜如泼墨,即使长途奔袭,朝思夜想的人在怀里,窦宪的下面不禁又十分精神起来。

  他双手在楚归身上四处点火,附在楚归耳边轻声道,“听窦丙说你爹爹带了异域的神奇药材与你煎服,这些日子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了......”说着还拿着手指在楚归下面打着圈圈,没几下也将楚归身下弄得精神起来。

  两人误会初解,又是小别,一时都有些情难自禁。楚归轻拍了拍窦宪手背,嗔道,“你长途奔波,浑身脏的很!”

  窦宪明白他便是答应了的意思,一把将楚归扳过身子来,狠狠吻住了他的嘴,有些用力地撕咬起来,待一吻方了,才喘着粗气道,“来之前我便洗漱过了的,干净得很。”

  楚归心里暗恼,才知这人是有备而来。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也没法叫停,再说他的身体也叫嚣着渴望。而且想到这人明日便要往武威、张掖而去,即使窦宪说得再好,战争便是战争,即使北匈奴如今势微,但和大汉王朝对峙了数百年,其彪悍也不是虚名,北地地势气候都与中原大异,怎会如此简单。

  楚归现在即使是七窍玲珑心,种种的情绪一时也没法消解完,才解了误会便要接受这人将奔赴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争,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因而楚归难免对窦宪放纵了些,而窦宪担心楚归身体状况,本想早早鸣鼓收金,没想到楚归却配合异常,一下又没把控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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