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再起[娱乐圈]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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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糯和渝水淼对面交流,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掏出自己带来的文件摊开:“渝总,这是昨晚律师算出的价格,您如果执意毁约,我们哪怕全力以赴去跟四海集团谈判,最终恐怕也只能把违约金控制在一亿四千万到一亿五千万之间。”

原上听到金额,灵敏的耳朵刷的竖了起来,手握三明治,眼睛不住往那边瞄。

渝水淼推开文件,一派轻松地靠进沙发里,眯着眼说:“谁说我要违约了,我只不过是想换掉一个歌手而已。”

米糯很无奈:“老板,所有利弊我们之前都一项一项分析过了,您要求换人的理由在四海集团那边根本无法服众,他们不会答应的。”

“四海用任平生只不过是看中他能带来的口碑和利益而已。”渝水淼今天的心情看起来是相当好,一扫往日阴霾,甚至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如果我选择的人能提供得更多,他们为什么不答应?”

米糯一时想不出来华语乐坛还有哪个歌手的才华比任平生更能让观众买账,愣愣问:“谁?”

渝水淼笑着朝餐厅看去,米糯跟随他的视线,撞到原上同样瞥来的目光。

米糯:“???”

原上拿着三明治:“wt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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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水淼的电话接进办公室时,秦霍的助理正在向他汇报他交代的工作。原上的性别、年龄、性格、学历、喜好,乃至从小就读的学校和长大后工作的地方,资料无一缺漏。秦霍却越听越不对。老实说,他对男人跟男人搅和在一起这种事情实在难以理解,再加上身处高位,所见的这类人群无不滥交淫乱,因此不免印象偏颇,甚至有些厌恶。他开始听江斜说到周展嚣和原上的事时,还以为又是一场声色犬马的故事,可没料到一路查下来,自己却听到了一部贫困少年奋斗史。故事里的主人公家境贫困,双亲早亡,年少自立,最终为了养活自己来当明星。他除了笨点娘点胆小点不合群点外,甚至没有任何人格上明显的污点,甚至连恋爱史也一片空白,头一笔就是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画下的。这一笔还没画全,在俩人没确定关系的当口原上就被甩了。

直至听到原上被甩,秦霍忍不住皱眉:“分手了?”

“……是的。”助理陈述时也对自家那个不是东西的二少充满鄙视,心中不免有些倾向,“他们分手之后,原先生就没再和周总见面了,据说人也比以前开朗了很多。可是周总不知道为什么六强赛之后又重新开始接近他,不过原先生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么表示。”

对方这明显就是对周展嚣没什么兴趣的表现,秦霍思考了片刻,缓缓问:“有一点不对,你说老二一直安排他假唱,那他和老二分手之后,怎么还能在《万物之声》留下来?”

助理顿时来了精神:“秦总,您真是敏锐,一下就发现了,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原先生和周总分手之后参加了六强赛,这一场台里的人说他绝对真唱的,因为当时策划正打算淘汰掉他,不可能帮他任何忙。可没想到这场开麦他却发挥得非常好,甚至成了他入赛以来收获反响最好最多的一次。您可以上网搜索一下,那场比赛他引起了一阵模仿他的风潮,过去好多天了,现在还是很热闹。”

秦霍听完前因后果,很自然以自己的逻辑串联起了故事脉络,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也一点不觉得原上真的对自家表弟有意思。这俩人之间关系的进展,估计跟周展嚣的以权施压脱不开关系,原上白纸一张,被他欺负还差不多,又怎么可能会真的是个同性恋呢?

助理翻出六强赛的视频,原上那首歌风格清悲,秦霍听了一会儿,感觉暴躁都减轻几分,不由点头:“他自己改编的?”

“是的。”助理将这赏心悦目的画面朝老板那递过去几分,“他的形象非常好,声音也很有辨识度,编曲的风格相当特殊,是个非常有灵气有才华的新人。”

秦霍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没有立刻回答,接起电话,助理就安静地退了出去。

电话那头是个骚扰了他许多次的声音,渝水淼开门见山,没讲两句又老调重弹起来。

秦霍已经不耐烦安抚他,沉声道:“渝水淼,这个问题我已经解释过了,我不希望再接到下一个有关它的电话。”

渝水淼说:“我明白公司的立场,也明白秦董您的考虑,可您也必须承认,邹导演和任平生最后交出的成果并没有那么好。”

《江湖》的主题曲渝水淼原本有意交给原上创作,可那段时间原上正好病发住院,他担心都还担心不过来,哪里还会用这些琐碎事情打扰原上的休息?任平生交出来的那首作品,是邹敏花了大价钱托另一个编曲捉的笔。这人在创作圈非常有名,也很有地位,但和原上比,多少差了点火候。加上他的风格和原上完全不同,又不是任平生擅长驾驭的风格,渝水淼很客观地评价自己之前听到的音乐,也不过只能用中庸二字来形容。

不砸任平生这位歌坛天王的招牌,但也决不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惊艳感。

秦霍见他一个劲儿钻牛角尖不肯退让,烦躁地捏住鼻梁:“不算好,但加上任平生的荣誉价值,也绝不坏。现在的华语乐坛不比以前,渝水淼,你换掉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这对电影起不到任何帮助。”

“我有更好的!”渝水淼的声音是隔着话筒都湮不灭的兴奋,“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来代替任平生了!”

“谁?”

“……原上。”渝水淼说完这个名字,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他是个新人,没有任平生的号召力,但我保证,他的作品绝对可以让您满意。”

秦霍一愣,这样短暂的时间里接连从不同的人嘴里听到同一个名字,绕是他也禁不住有种奇妙的感觉。助理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绝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渝水淼他也了解,七八分好的人在他嘴里绝捞不着夸奖,加上对方竟能抓住自家表弟那么个混账东西的心,刚才听了那么多故事,秦霍对这个奇妙的男人无可避免地感到了好奇。

他因此也就没有一口回绝,沉吟片刻后,莫名也想亲眼看看这人的模样,于是非常罕见的任性战胜克制,放松了口风:“你先带他来公司一趟,我看过再说。”

第10章 果然是个好孩子

原上被渝水淼二话不说拖了出来,赶鸭子上架,心里却不情愿:“不想接这个……”

渝水淼打发米糯去开车,一点不吃他那套,冷笑一声:“你是不想接这个工作,还是不想跟你的任平生抢工作?”

“……什么你的我的,都哪年的老黄历了。”原上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才重获新生不久就跟故人起利益冲突,难免感到别扭。但他也清楚渝水淼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见对方心里有气,只好叹息一声安抚道,“我跟他之间早没感情了,现在分了手,以后肯定不会再有瓜葛。你放心好了,一个坑我还能摔两次?”

渝水淼心说就你出意外后任平生那个寻死觅活的样儿,没感情,骗鬼差不多。可原上确实又是一脸坦荡,他这话于是也就在心里想想,并不打算让说出来。从小长大的交情,他对原上的性格深有体悟,这家伙看上去多情温柔,不过也只是好享受图新鲜而已,真正放在心里的人少之又少,遇上正事也绝不优柔寡断。渝水淼从小就叹服他惊人的克制力和收放自如的感情,爱的时候轰轰烈烈不惜一切,一旦被踩到底线,却也能像现在这样快刀斩乱麻,毫不留恋。

平心而论,渝水淼自己绝做不到毫无波澜地提起自己从前的情人。于是也担心因为自己的多嘴两人又旧情复燃,到时候他真能拿把菜刀砍死自己。

原上却半点不被这插曲影响,瘫在车座上不停吃米糯买来的零食。一早上时间,他已经把《江湖》这个剧本看得差不多了,此时在车上又翻开重温第二遍,看得有感而发了,就在段落旁边写上自己的注解,耳朵里塞对耳麦,放任平生交到剧组手里的那首歌。

《江湖》这部电影,改编自一部几十年前红遍全国的畅销书,讲的是一个朝廷将领奉命清肃武林,江湖中人和他缠斗周旋,却在国家危难时期反助朝廷抵御外寇入侵的故事。原著作者“甲子”如今神格稳固,影响力在华人中相当深远,《江湖》因此未拍先红,从选角到筹备一路引得坊间传说无数。宣发公司早早开始了润物无声的宣传,原著加持、演员严谨、导演走心、投资商智商在线,再加上手上这本明显耗费很多精力才能锤炼出的好剧本,原上已经能预见这部电影上映后将要掀起的热潮。

只是这首歌……

原上听到第三遍,忍不住叹息一声,拔掉耳麦。

《江湖》的原著原上少年时曾经拜读,当时被其中和普通武侠小说个人主义截然不同家国观念感染得死去活来,读到惨烈的战争场面时,更在脑海中自动搭配热血沸腾的BGM(背景音乐)。如今已过去了将近二十年,他的人生浮沉扭转,转眼物是人非,再看这本书,自然也有了比过去更深刻的感悟。

这样的一部电影,使用的音乐当然也得贴合主题,邹敏为任平生找的那个编曲师虽然有名,却以写缠绵悱恻的情感见长。让写相思哀怨的人来诠释一个悲壮苍凉的故事未免太强人所难,因此这首歌从词到调,全篇就显得拘泥小器。更糟糕的是这位编曲师并没有抓准演唱者的优势,竟然让任平生用自己辨识度称不上高的嗓音来唱一首平缓伴奏的歌,要知道原上从前为他贴身打造的作品,可全是都要用快节奏来掩盖他嗓音的缺陷的。

这首歌的成品原上用专业的眼光来评判,最多只能打个及格分,任平生日后拿出的要都是这种作品,恐怕就真的要离日暮西山不远了。

******

四海集团原本并不以发展影视为主业,却在唱片行业露出衰败的苗头前干脆利落地转了型。华语乐坛之后的没落带走不少曾经如日中天的音乐公司,唯有四海在当中杀出一条血路,反倒发展得比以前更好,成了国内影视行业遥遥领先的几家公司之一。

原上上辈子刚出道时靠爹妈留下的资源,后来又做幕后工作,身体好点就满世界乱飞,只有年轻时和四海浅浅打过几回交道,印象里是家音乐做的还行规模中上的普通娱乐企业。国内音乐市场做成熟的公司本就不多,仅有的那些家还因为十几年前国内时代发展,互联网普遍,音乐盗版满世界乱飞又没人管而元气大伤,他见证了一个时代的辉煌和陨落,情感上也就更不愿意和国内的影视公司打交道的。如今从大门一路进来,四海却和他印象中的样子大有不同,非但没有衰败,还显得比从前更红火了,不由好奇:“我记得四海换过老板?以前那位董事长秦世辉我还打过交道呢。”

“老早去世了,他和他夫人一起出的意外。”渝水淼对其中的内情不甚了解,只捡自己知道的告诉他,“当时闹得挺轰动的,不过你没在国内,不知道也正常。新老板秦霍是他们的独子,当初临危上阵,做了很多整改,能力和眼光都有,就是脾气真的……唉我说起他就头疼。一会见面的时候小心点,他性格很古怪的。”

渝水淼虽说的含糊不清,但也足够原上咂摸出滋味了,不由有些嗟叹。他和老总裁打过交道,虽没有见过他们的儿子,但心中已经对对方生出了长辈的慈爱之情,只怜惜一个可怜孩子一夜之间失去父母又要扛起这么大的企业重担,脾气变古怪不是也很正常吗?上辈子父母相继去世那会儿,原上自己也整天琢磨着怎么报复社会呢。

渝水淼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知道的话估计能一巴掌把他满脑袋的《知音》抽烂。接待的秘书轻轻叩响大门,里头里头传出声“进来”,他立马提起两分小心,整理了一下西装,推开门。

结果一进去他脸就冷了,秦霍正坐在会客区喝茶,茶桌对面坐着一男一女,恰好就是他最不想看到的邹敏和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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