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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的秘密_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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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没想到,一直以为不会再有机会见面的人,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碰头。或许世间事大体如此,总是会在某个出人意表的时刻,邂逅自以为一生都无缘再见的人。在这之前,凌冬至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再遇见这两个贱人了。

  他们应该没有看见他吧,凌冬至心想,庄洲的反应那么快,说走立刻就拉着他离开了。那时这两人才刚刚进门,光顾着跟门口那一伙儿客人寒暄了,应该还没有注意到店里还有其他的客人。

  凌冬至在照片的最中央找到了自己,头发比现在略长的自己,眼睛里还带着笑的自己,看起来陌生的像另外一个人。

  凌冬至的手指在照片上轻轻弹了弹,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陆行的作品终于在展馆开始上作品的前两天完成了,交了作品之后也开始跟着凌冬至一起在美术馆监督工人们布置展厅。因为是在滨海市举办的画展,本市的参赛作品占了美术馆最大一个展厅。凌冬至已经跑了快半个月了,也不觉得怎样,陆行打开始布置场馆还是头一遭过来,一进门便吓了一跳,随即喜气洋洋地搭住凌冬至的肩膀,“哎呀,总算咱们这些地头蛇能占个大头儿了。”

  凌冬至扫了一圈,没看见自己的作品《过年》,心里有点儿意外,他明明记得昨天过来的时候已经上墙了。顾不得理会陆行的调侃,连忙拉住一个工作人员打听。那工作人员也认得凌冬至,见他问便笑着说:“昨天沈老过来了,在咱们展厅转悠半天,让我们几个抬着你的画换了好几个位置,都说不妥,说等其他作品都上墙以后再拿出来看看。”

  他说的沈老是省画协的理事沈长山,这人在业内极有声望。以前凌冬至上大学的时候,色彩构成和风景技法的教材就是他编写的,心里对这位老人那是充满敬意。听见沈老点评不妥,凌冬至忙问:“怎么不妥?”

  工作人员笑着说:“沈老说,你的作品实在太抢眼,挂在哪儿整个展厅的重心就偏到哪儿,搞的人站在这里,总像歪着站的似的。”

  凌冬至琢磨不出这话到底是夸他还是损他,转头看陆行,陆行却是一脸嫉妒地过来掐他,“烦死你了,总是抢老子的风头,走到哪里都被你压一头,你今天要不请客我都不能饶了你。”

  凌冬至笑着躲他,心里却着实有些忐忑。主要沈老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这到底是好得压过了其他人的作品?还是太不好了,以至于挂到哪里都遭嫌弃?

  陆行很没形象地搭住他肩膀,气哼哼地说:“你就算对自己没自信,也要对哥哥我有点儿自信么。哥哥我都对你甘拜下风了,你别瞎想了。”他比凌冬至早两年到南山中学,凌冬至刚来的时候宿舍没安排好,还在陆行那里挤着住了半个月。这人看着也是一表人才,就是性子有点儿吊儿郎当,要不也不至于其他人作品都上墙了,他才磨磨蹭蹭地交上来。不过他性格爽朗,挺对凌冬至的脾气。

  凌冬至正要反驳,展馆外面又是一阵喧哗。陆行瞟了一眼外面,皱眉说:“这帮赞助商也是,掏点儿银子就大爷了么?上美术馆的架势摆的……跟逛窑子似的。”

  凌冬至失笑,“说什么呢,别把我拉上。”

  陆行撇嘴,“你看中间那个,溜光水滑的,可不就跟逛窑子似的么?”

  凌冬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神微微一跳。

  陆行问他,“认识?”

  凌冬至神色漠然,“财经版上的名人么,谁还不知道涂盛北是涂家这一代的掌门人呢。”

  陆行也点头,“听说是个挺有手段的人物。”

  凌冬至移开视线,心里却冷笑了起来,还是个大学生的时候,只是为了给自己弟弟出口气就能整的他要死要活的,可不是有手段么?

  

23、流年不利

  这几天接二连三地碰见自己不想见的人,让凌冬至感觉十分气闷。他的日子本来过的有滋有味的,怎么突然间就冒出来这么多渣渣来碍眼呢?

  流年不利。凌冬至暗想,果然是本命年多有波折的缘故吗?

  凌冬至在回家的路上给自己老妈打了个电话,开口就问:“妈,你知不知道哪家寺庙香火比较旺啊?”

  凌妈被他问的愣住,“怎么问起这个?”

  “我想去上上香。”

  “你又不信这个,去上什么香?!”凌妈被他说的笑了起来,“别胡闹了。”

  “不上不行啊,”凌冬至很烦恼,“最近我总是碰见很讨厌的人。烦都烦死了。”

  凌妈想岔了,“又被人追了?男的?女的?”

  凌妈最初知道有男人追求自己儿子的时候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儿子本来就是弯的,一天到晚担心得不得了,生怕小儿子被人带歪了。后来见儿子跟谁都淡淡的,无论男女,多优秀的人他都看不进眼里,又开始担心儿子是不是情商太低,脑子里缺了一根谈恋爱的弦。

  这谁都看不上,难不成还一辈子打光棍吗?

  凌冬至的年龄虽然不算大,但是凌妈冷眼看着,这个儿子从小到大,连走的比较近的同学都很少,更别说交往密切的了。这就有点儿让人担心了。尤其这一两年,凌妈看着他除了趁着放寒暑假到处乱跑,回来之后就一门心思地把自己关在画室里搞创作,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心里就暗暗着急,甚至自暴自弃地跟老伴儿念叨,哪怕给她带回个男人看看呢。

  凌冬至叹口气说:“不是。”

  “哦,”凌妈语气里的兴奋劲儿立刻就没了,没精打采地敷衍他,“看见个不喜欢的人有什么好大惊小怪?我每次看见小区门口那个卖油炸臭豆腐的就烦得很。人家不还是天天在那儿摆摊么。实在讨厌就绕着路走呗。”

  凌冬至哭笑不得,“妈,你不是跟我说本命年要怎么怎么样的么?”

  凌妈想了想,“也对,小心点儿总没错。要不明天我出去给你买几个红裤头吧。”

  凌冬至,“……”

  “还有红袜子和红腰带。”凌妈继续念叨。

  “算了,”凌冬至觉得自己真是问错人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儿子,”凌妈的腔调突然间变得正经了起来,“我跟你说,心静自然凉。什么事儿都是这样,你自己心态摆正,就没有什么杂七杂八地能影响你。”

  凌冬至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妈。”

  车子开到楼下还没停稳,凌冬至就看见一个黄色的小小身影在花坛边缘走来走去,模样似乎还挺着急。

  凌冬至把车开过去,落下车窗刚要喊他名字,小样儿已经看见了他,拱起后背纵身一跃,顺着半开的车窗窜了进来,凌冬至手忙脚乱地将它接住,“怎么了?”

  小样儿两只爪子挂在凌冬至的围巾上,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冬至,小灰受伤了。”

  凌冬至一愣,“怎么回事儿?小灰在哪儿?”

  “在鱼庄后街。”小样儿抽搭一下鼻子,“昨天晚上,我们几个在那里找鱼吃。你知道的嘛,他们家后门那里总有打成一大包一大包的垃圾,有时候会从里面翻出剩的鱼。我们正在翻袋子,就有个很凶很凶的狗狗跑过来……然后就把小灰咬了。”

  凌冬至心头一痛,随即又是一麻。流浪猫流浪狗都是怎样讨生活他自然是知道的,然而每次听到它们说起,还是会止不住的心酸。

  “咬到那里了?重不重?”凌冬至揉了揉小样儿的脖子,“别人呢?”

  小样儿抽搭两声,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别人没事,那个人跑过来的时候小灰挡在我们前面了。”

  “怎么还有个人?”凌冬至皱眉,“那条狗有人牵着?”

  小样儿点点头,“那个人可能是鱼庄的客人,吃饭吃到一半出来遛狗的,看见我们几个他就把狗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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