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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嫡出_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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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

  老皇帝展着手臂站在殿中,贴身的大太监轻手轻脚地替他脱下身上的常服,捧了朝服过来。——皇上今儿没去上朝,早朝是由太子主持。这几日皇帝的身子越发不见起色,夜里总是多梦,昨晚上好容易睡得实一些,今早便没起,一觉睡了个足。起来后还去御花园转了转,午膳也用得不错,大太监瞧他这会子精神好,想是要换了衣裳去御书房的。朝服捧到跟前,皇帝却挥挥手:“不要这个,取胡服来。”

  大太监一顿,“是”,忙对伺候的小太监使眼色,捧了衣服去换。

  正这时,小太监在外面唱禀了一声,太子来了。

  皇上没说话,面朝着殿门,见太子正自丹陛拾阶而上,正南的太阳照在他身上,反着刺眼的光。

  外面的的太监宫女吓得哗啦啦跪倒一片,丹陛之上的禁卫已将人拦住,“太子殿下,宫中不得着甲、佩剑!”

  太子直直地战着,看向殿中的皇上,身上有股子势在必得的冷漠和嚣张。

  父子二人隔着空气中细小的微尘远远对视,大太监接过司衣宫女捧来的胡服,紧提着一颗心伺候皇上穿衣,一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颤:“皇上……可要立即宣庞大人?”

  皇帝穿好了两个袖子,依旧看着殿外,沉声吩咐:“让太子殿下进来。”

  禁卫得令,只好侧身让开,太子大步走近殿中,跪地行礼:“儿臣请父皇圣安。”

  大太监跪在地上给皇帝系好胡服腰带,皇帝走前两步,面色微微一变,垂眸盯了自己贴身的太监一眼,大太监紧张又茫然,拿不准圣意到底为何。

  也就是一瞬,皇帝面色恢复如常,他站定没有再动,也没有再看这殿里伺候的其他奴才,只缓缓背过手,问太子:“你着轻甲、带佩剑入宫是要做什么?逼宫?杀了朕,取而代之?”

  太子抬起头来:“儿臣不敢。只是父皇这半年来日日操劳,龙体欠安,该歇一歇。”

  皇上冷笑了一声:“看来你今日是打定主意了。太子殿下带了多少人马闯宫?”

  太子沉吟了片刻:“父皇,只要您安心颐养天年,儿臣定当全力尽孝,让您在别处的行宫里过得舒心安乐。”

  “别处行宫?”皇帝挑了挑眉,太和广场上日晷晷针细微地移动着,投影在晷面上,未时正点。

  殿外响起此起彼伏的短哨,须臾已是兵器交戈,皇帝一手扶着腰,最后一丝不忍也被抹杀掉,他蓦然喝道:“庞济!”

  大殿曳地的帘帷后迅速冲出一人,软剑一抖,直取太子咽喉!

  太子反应也是极快,就地一滚,避开他这一击,抽剑相迎,口中吹了个哨,殿外廊上的柱子后登时现出十几人与禁卫打在一处。

  太子到底身手弱些,庞济得了“杀令”,此时招招奔着他的要害,二十余招过去,太子已显狼狈,有近卫冲到身边护他,太子便冲着殿内大喊:“父皇当真要杀了孩儿?”

  皇帝此时在殿中已满头冷汗,一队禁卫护在大殿门口,正要关上殿门,见一人不顾外面刀枪箭雨冲奔过来,一干宫女和太监追在后面,正是皇后娘娘。

  皇后一见庞济和太子已动起手来,心里一凉,尖着嗓子喊道:“住手!”

  庞济本已占了上风,却见皇后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手下一顿,太子得了喘息机会立即退后两步,转头冲着丹陛下的众兵大喝:“禁军统领庞济胆敢以下犯上,应当即射杀!禁军中有放下刀剑者,概往不咎;抵抗者,格杀勿论。”

  下面的一排弓箭手立即拉弓搭箭。

  皇后踉踉跄跄奔到太子跟前,也顾不上旁的,抬手就给了太子一耳光,“你要做什么!还不快让他们退下!跟我进去给你父皇认错!”

  太子皱皱眉,抬手拭了下嘴角,漠然道:“是父皇要杀我,母后还请让开。”

  皇后跑的鬓发散乱,气息不稳地指指他,心中又痛又恨,不由抓着儿子的双臂使劲儿摇晃:“仪儿,你疯了不成!”

  太子不为所动,抽出自己的胳膊一抬,“放箭。”

  说罢他由禁卫护着矮下身,退到廊柱一侧。后面箭矢齐发,雨点般射过来。庞济忙挡在皇后身前,一面护着她退后一面喊:“娘娘快请退到殿里去。”

  皇后眼睛还盯着太子方向,却被流箭逼得不得不往后退,刚一进殿只听皇帝吩咐禁卫道:“将殿中伺候的,全部拿下。”

  殿内的太监宫女闻言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求饶,只有方才的司衣宫女和递衣裳的一个小太监夺路便要往门口逃,被禁卫一刀了结,直接扔出殿去,当了挡箭的人形盾牌。

  领头太监一瞧瞬时懵了一下,噗通跪倒,话都差点儿不会说:“陛、陛下……”

  皇后瞧出不对,慌忙跑过来扶住皇上,皇上看她一眼,颇讽刺笑了一下,说:“腰带里……有根细针。”

  那大太监如听了个惊雷!——腰带是刚刚他亲手给皇帝系上去的!

  按说在平时,皇帝这些冬衣上身前,他都是要细细查验一番的,可是方才,因太子佩剑闯宫,情势太过震惊,他又慌又急之下没顾得上仔细检查,堪堪就真被钻了空子……

  这当口他倒不怕死了,只这一辈子的忠心……说不清了。

  不过皇上这会儿显然顾不上搭理他,皇后帮他解开腰带,小心翼翼地绕到后面一看,——皇帝的左腰处,果然扎进了一枚细针。

  皇后彻底崩溃了,此时此刻下这个手的,除了太子再没旁人。

  倒是守在殿内的禁军副统领崔提先道:“这针上恐怕有毒,娘娘莫动,让属下来。”同时又吩咐:“阿三、阿四,你们两个速去把太医带来。”

  皇上心里已然有数,——自己恐真要活不长了。

  ………………………………

  殿外。

  宫中各处打斗正酣,太子一面留心应付,一面默默地计算着时辰,那喊叫和兵器的声音传入耳,他一点儿也不觉烦乱,反升起一股大事将成的兴奋。

  正此时,有人急急来报:“殿下,越王带人自北门攻进来了!”

  太子猛地拧眉:“北门不是有贺将军?!”

  “贺将军被北军大营的郑四带人截住,迟迟未到。”

  太子骂了句,往殿里看一眼,当即转身,撤掉一半兵力赶往北门,对守在这处的领兵之人交代:“守住此地即可,不必强攻,撑住一个时辰就算胜了。”

  等他赶到北门时,宫门刚刚被破。

  越王来势汹汹,甫一见他便破口大骂:“大哥,你不仁不孝!如此德行怎能当得太子大位?你把父皇、母后怎样了?”

  太子冷笑:“我当不得,难道你就当得?我不过是进宫请安,你此时带兵闯宫又意欲何为?”

  越王呸了一声,越王妃也在行军之列,她性子比越王还急,当即喊道:“多说无益!王爷,我们打进去自然就能解救父皇和母后。”

  越王很是听她的话,“呔”的一声提刀便冲。越王未必多有谋,却当得一个“勇”字,他手底下的人马也多半如此,因而太子的人打起来不多时便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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