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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_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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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如今这个地步,皇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后续事态如何发展,已经不是他一人说得算了。

  宁王缓缓舒了一口气,平息下心中的不平,眼中光芒大胜。

  当初,皇上把此事交由他来处理,怕是如论如何也预料不到如今的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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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京城最热闹的一场戏莫过于临州逃兵一案中,已经无可翻身的萧家在宁王病重修养的这段时间,竟然跑去大理寺一口咬出了当时也在岭南的隋家二老爷,如今在兵部任正三品侍郎的隋崛。

  宁王如今在兵部任的是侍郎协理一职,顶得是齐王的缺,恰好就在隋崛的手下做事。如今他主审此案,倒是让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

  “若是旁的协理,只怕就要被隋家压制了,不过宁王殿下嘛,本就是军伍出身,又有着王爷的身份在,只怕不会受隋崛掣肘,定然要追究个清楚明白的。”

  齐王府中,前院花厅之中摆宴。此时说话的正是齐王右手侧的一名年约五十、留有短须的男人。他唇角带着矜持地笑意:“当年之事萧家不过是贪图功劳、谎报军功的罪名。若是平时,定然也算是大罪一桩。只如今,隋家谋害朝廷一品要员,还是在战时的一品要员……与他们相比,这罪名实在不算什么了。”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齐王脸上并没有笑意,看了一眼说话的男人,沉声道:“周郑,你是刑部侍郎,监管过多少的案子,难道真的天真的以为事实最终都会大白于天下吗?想要给隋家定罪,可没有那么容易。”

  他眉头紧皱,并没有太过于的志得意满。这样的沉稳让另外一边的秦王露出了一丝笑容。

  “四弟说的没错,隋家这些天的动作可不小,只我这边就查出来不少的端倪。”秦王看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语的萧青峰,“萧国公,你可要想清楚了,这罪名要是你替隋崛担着的话,隋家可不见得会千恩万谢。”

  秦王面容阴冷,被毁了的左半边脸露出一个狰狞的假笑。萧青峰唇角抽动了下,这才道:“我已经安排好了。”

  “事实上,这些我都不在意。”齐王用事情就这样的语气说:“萧国公,我只问你一句。六年前,徐泽渊中毒一事,真的与萧家全无关系吗?”只有知道了这些,他才能够进行下面的计划。

  萧青峰愣了一下,半响都没有说话。

  齐王见状神色冰冷,沉声道:“若再如同之前那般隐瞒于我,国公就不要怪我这个女婿不为岳家出力了!那么大一桩案子,我竟然知道的比老三和老六都晚。若非如此,又如何会让他们占了上峰,此时只能苦苦应对!”

  萧青峰神色微变,心中既恼火齐王这个女婿说话不留情面,又明白此时并非斤斤计较的时候。他皱眉道:“我素来疼爱萧黎,他在南岭死的冤枉,当时极怒之下自然是想要让徐泽渊偿命的……”

  “我明白了。”齐王吐了一口气,缓缓点头。这原本就是他早已经预料到的。隋家不干净,萧家也不见得就与徐泽渊中毒一事全无关系。至于萧青峰当时为何对徐泽渊动手,已经不重要了。如今他们既然已经把事情分说清楚,接下来的举措反而好办了。

  他与秦王对视了一眼,这才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笑容,轻声道:“二哥,一切都有劳你了。”

  秦王神色阴冷,眼中闪过嗜血的神采:“四弟放心,此事交由我来安排,定然不会出差错的。”

  他自信满满,说罢一口饮尽了杯中烈酒:“你就等着消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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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王府容嘉居偏厅书房中,红樱掀开垂珠帘子匆匆进去,见之前送上的一盘葡萄吃了大半,她连忙过去端了下去,动作轻快地给看书的明华换上解暑下火的茶水,这才低声劝道:“姑娘,这葡萄还是少吃的好。”她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份帖子,送过去道:“二姑娘……郑太太送了帖子,想要过府拜访王妃呢。”

  她陪在明华身边时间颇长,私底下偶尔还会姑娘、王妃的混着叫,因为在宁王跟前从未出过错,明华倒是也没有在意。此时她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中的果汁,这才接过帖子细细看了,笑着道:“如今二妹夫交接了那几个逃兵,算是事了,二妹妹自然是有心情出来走动了。他们两口的心思我倒是明白,索性过两日有空,就让她后日上午来好了,留下一起吃午饭。我们姐妹两人一别几年,也正好多聊聊。”

  “那奴婢就吩咐厨房那边,准备几道二姑娘喜欢的菜。”红樱笑着应了,立刻就把琐碎的事情都想了个周全。有着她在身边,明华确实省了不少心,此时见她说了正事并未离去,反而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扬眉,问道:“你有什么为难之事?”

  红樱连忙摇头,“奴婢有什么为难的事情?王妃信重奴婢,府中这两次人员梳理下来,内宅之中谁人不看奴婢三分脸色。”她说着笑了笑,迟疑了一下才咬牙道:“只是,外院的事情,姑娘也要放在心上才是。”

  外院?

  明华微微一愣,知道红樱不会无的放矢,示意她过来坐在一旁,这才问道:“外院出了什么事情?”

  外院实际上也没有出什么大事,只是接连着两次梳理王府中的奴仆,让外院的一些积年老仆有些不满,继而对一些不大重要的事情阳奉阴违起来,让红樱觉得颇为棘手。

  还有就是,之前明华赴了楚王妃的邀约,她总觉得前院有些动静,然而几经打探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奴婢原想着可能是自己多心了,谁知道今日一早得知前院之前没了几个人,这都过去近十天了,奴婢才得信儿……”红樱一脸的自责,消息如此滞涩,实在是她不够得力的缘故。

  明华闻言也是一愣,眉头紧皱半响,这才缓缓开口道:“你别急,慢慢说。就从我不在王府的那日说起。”

  如今再自责也于事无补,倒不如细细捋顺一番,说不得还能够寻出蛛丝马迹。

  红樱来之前早已经在心中盘算了许久,此时明华问起她自然是事无巨细说了个清楚明白。明华听她提及那日午间前院一时的躁动,又被迅速压制下去,心中就猛然一紧。

  前院定然是出事了!而且,为了避免被人留意,还是宁王亲自压制下去的。可是,为何宁王从未提及过此事?

  前院纵然出事,也已经解决了。让明华警觉的反而是宁王的态度。他瞒下此事,是认为这件事情不值得一提呢,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用对她提起?

  前院几个奴仆说不见了踪迹,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定然不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明华之前的懒散全然不见了踪影,此时手下意识紧握,半响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此事你可有问过孙半升?”

  红樱连忙点头,道:“早上我得了信就去抽空去问了孙大哥。孙大哥说,出事的是王爷的书房,他们不好靠得太近,因此也不知道究竟除了何事,只依稀听得书房之中摔了茶盏……”

  她话语间还是有些忐忑不安,见明华眉头紧皱,心中更是自责。若是她警醒些,也不会事到如今才看出端倪来。

  反而是明华眉头渐渐舒展开,淡淡道:“你说的没错,我身边当再添上一个管事的媳妇儿才行,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她想了想还补充了一句,“还有前院那些人,如何为难你们了吗?”

  红樱心中偷偷松了一口气,低声道:“这班人倒是有眼色,从来不在大事儿上耽搁。可是一些细碎小事却是推三阻四,原本一刻钟能回信儿的,定然要多推上一刻钟才行。如今这般情况,实在是耽搁时间。”

  这些都是小事儿,只不过明华身边得力的都是未出嫁的丫鬟,脸皮子薄,外院男人居多,三两句调笑下来就让人招架不住了。红樱深感是自己无能,加之察觉前院出了事情,她竟然近十天都一无所觉,更怕再怕这般纵容下去万一哪一天真误了明华的事情就不好,这才说了出来。

  明华心知这样琐碎而细小的事情才是管家的根本,若是一味纵容下去,更会让那些积年老仆得意忘形,看低她这个女主人半分。一旦处理不好,她的威信就会荡然无存。因此,对于红樱的不安她只低声安抚了两句,就皱眉思索可用之人。

  片刻之后,她手指微微一动,抬头看向红樱,问道:“我记得,前些日子你还与紫葡见过面,她是刚生下第三个孩子,你去吃满月酒,对吧?”

  明华在闺中耽搁到了二十二岁,身边自幼照护她长大的丫鬟自然不可能是比她还小上三四岁的红樱。实际上,红樱已经是她身边第三任大丫鬟了。她的上一任,正是与明华同岁的紫葡和黑芝。黑芝当初是家中求了恩典自行陪嫁的,倒是紫葡出嫁的时候很是风光,红樱当时还送过贺礼,之后提上当了大丫鬟还三番五次去请教紫葡。因此,两人关系颇为亲近。

  此时听明华提起,她也是双眼一亮,连声道:“紫葡姐姐半年前添了个男孩,如今家中两男一女很是受重视呢。若是姑娘招她回来理事,她定然是愿意的。说起来,紫葡姐姐当年教了我许多,我原本就蠢笨,若是紫葡姐姐在的话……”

  红樱颇为自责,明华却笑了笑,知道她素来性子软,这才让人看轻。倒是绿桃很是带了三分泼辣,对外从不轻易松口。不过,红樱也有红樱的好处,她倒是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而责备她。只略微思索了片刻,就吩咐红樱带上一些礼物再去探望紫葡,顺便探探她的口风。

  紫葡虽然没有外嫁,然而如今在一处上好的庄子中当家做主,自然比在王府里面步步谨慎日子要过得舒爽。她们主仆一场,紫葡又照顾她多年,若是她不愿意,也放不小自己的孩子,明华定然不会让她为难。因此才让红樱先探探口风,不要直接提出来。

  此事定下,红樱见明华没有责备之一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中大石。

  等红樱退了出去,明华这才轻轻叹息,只皱眉思索婚后大小适宜,猜测着究竟是为何,竟然让一向对她知无不言的宁王瞒下了前院的事情。是她这个妻子,哪里做得不够周全吗?

  若真如此,她真该更谨言慎行才是。谁知,明华还没有摸着头绪,第二天正照顾宁王喝药时就得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隋家牵扯进逃兵一案的隋崛,自尽于家中!

  “隋崛死了?”宁王猛然坐直了身子,紧接着就是剧烈的咳嗽。一旁明华瞪了一眼传讯的秦冷,一边帮着宁王顺气,一边吩咐:“仔细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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