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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_第4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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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阉竖为伍,为虎作伥,身轻骨贱,寡廉鲜耻!”

  骂声刺耳,刘玉冷冷一笑,全不以为意。

  曾为言官,自然知晓,背后谩骂都是徒劳。真有办法,必写成奏疏,递送京城,弹劾刘瑾傅容等人。至今未有动作,似恶犬狂吠,不过两字,不敢。

  事情揭开,递送御前,倒霉的会是谁,不用想也知道。

  今上不比先帝,管你是谁,只要犯法,触怒龙颜,绝不轻饶!

  钦差南下剿匪,消息递送入京,江浙官场震动。

  宁波府州县衙,几乎抓了个遍。江浙三司,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乃至指挥使司,都没能幸免。

  现如今,消息传到应天,刘瑾联合傅容刘璟,和三法司撕破脸,决意从刑部大牢里捞人,无疑是在释放一个讯号:江浙只是开始,接下来就是南京!

  穿过幽暗的走廊,刘玉表情轻松。狱卒小心跟在身后,大气不敢出。

  “刘老爷,戴老爷就在这间。”

  闻言,刘玉停下脚步,示意狱卒打开房门。

  戴铣一身囚衣,靠坐在墙边。

  因多日未洗漱换衣,须发有些蓬乱,汗味扑鼻,目光却十分清明。

  刘玉正身行礼,道:“在下刘玉,奉司礼监少丞刘公公之命,见过戴给谏。”

  戴铣不动,盯着刘玉,目光倏的转冷。

  “妄你是读书人,竟忘记圣人教诲,甘为阉竖驱使!”

  “戴给谏此言差矣。”

  刘玉笑道:“刘公公随钦差南下,是为天子办事。如今手握证据,为戴给谏洗冤,实出善意。在下一介布衣,能为刘公公看重,亦是荣幸。”

  刘瑾是天子近侍,南下是奉天子之命。

  期间收取表礼,大肆敛财,也算是奉旨贪污。

  江南的官唾骂刘瑾,自有其立场。

  戴铣则不然。

  没有杨瓒之命,刘瑾相助,等哪天魏国公将他忘到脑后,即便不提上法场,也会坐穿牢底,在刑部住上几十年。

  “古有言,黄雀衔环,知恩报德。戴给谏目达耳明,卓荦强识,能体大义,默录犯官名单,襄助锦衣卫,为何对救命之恩视而不见?”

  戴铣垂下眼眸,半晌过后,方道:“救我之人真是刘瑾?”

  “自然。”

  “戴某不信。”

  “戴给谏,”刘玉冷下表情,“刘公公未言求报,戴给谏即能视恩若无?此乃君子所为?”

  戴铣抬起头,正视刘玉双眼,冷笑道:“我虽不在神京,亦知中官为人。此番相助,必有因由。可是长安伯相托,亦或是钦差有命?”

  刘玉神情微变,戴铣看得真切。

  “果然被我猜对了?”

  “戴给谏需知,无论因由为何,救你之人依旧是刘公公。”

  “我知。”

  自始至终,戴铣靠在墙边,气势丝毫不亚于刘玉。

  “你且回去,转告刘瑾,此事本官记下。日后如有机会,定当回报。”

  言下之意,该偿还的“恩情”,他不会忘。其他事,最好不要想,免得失望。

  如果是钦差或长安伯,事情还有余地。换成刘瑾,戴铣不会让步分毫。

  历史上,戴铣几番弹劾刘瑾,被行廷杖而死。其性格可见一斑。

  这样的人,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服?

  又经同僚出卖,蒙冤入狱,经历人生起落,想要轻易说动他,更是难上百倍。

  明了话中含义,刘玉心头发沉。

  知晓多言无益,当即唤来狱卒,解开戴铣身上枷锁,扶他离开囚室。

  两侧牢房内,许多囚犯看到这一幕,纷纷扑到门前,开始大声喊冤。

  “冤枉啊!”

  “大人,草民冤有冤情!”

  “学生是被人陷害!”

  “大人,求大人为小的伸冤啊!”

  喊声或沙哑,或凄厉,犹可刺破耳鼓。

  刘玉充耳不闻,神情不变,加快脚步。

  戴铣偶尔停住,面上闪过恻隐之情。思及自身情形,终咬了咬牙,跟上刘玉,不再回头。

  正德元年,八月底,天子敕南京刑部、大理寺并都察院重录囚情,重审重犯。

  同月,谢十六等海匪的口供抄送两京。有海匪供词,戴铣洗刷冤情,重入南京都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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