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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徐后传_第3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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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书房,马三保已经在此等候,说道:“果然不出殿下所料,这次皇上万寿节,我们又找到了胡惟庸的把柄,安南国使团带来的贡品,几乎都被胡惟庸独吞了,入国库里的贡品,不到胡惟庸私库里的一成。”

鱼儿落网,胜利在望,朱棣眼神里闪过一丝激动,他抿了抿薄唇,镇定下来,说道:“胡惟庸这些淮西派结党营私,父皇早就起了忌惮之心,胡惟庸胆子越来越大,心也大了,霸着宰相的位置不放,时间一长,必有反心。现在看来还是以前的宰相李善长厉害,能稳得住,他身居高位多年,急流勇退,说走就走,告老归乡,还举荐贤能者接替宰相之位,好一副高风亮节。难怪当年父皇不信我的话,反而将我夺爵发配边关,败在李善长手里,是我太幼稚了。”

马三保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王爷,这次我们可以收网了吧?将此事捅出去,再加上我们八年来收集的各种证据,足够绊倒胡惟庸了,只要胡惟庸倒下,同为淮西派领袖人物的李善长必定会受到牵连。他自顾不暇,就无法再迫害王妃了。”

想起李善长对徐妙仪的各种围追堵截和伤害,朱棣眼里的冷意犹如寒冬已至,“我没料到李善长会突然起复,不过父皇既然召他重返朝堂,还位居高位,又恰好撞上了父皇的万岁节,安南国贡品被胡惟庸私吞一案一旦爆出来,他就脱不了干系。”

因道衍明教教主的身份,担心说漏嘴,徐妙仪从不和朱棣提起道衍的谋划,所以朱棣并不知道是道衍建议洪武帝将李善长召唤进京。

为了保护徐妙仪,朱棣和道衍在暗中的布局居然不谋而合了。

马三保说道:“殿下,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天要亡李善长,将来王爷和王妃才能安心去北平就藩。”

朱棣冷静说道:“没有什么天意,是淮西党自我膨胀,连空印案的警示都没能使之收敛一二,父皇岂能容得他们猖狂下去?这次我们把安南国贡品一案捅出去,不过还欠一点火候……”

朱棣沉吟片刻,说道:“我有一个万全之策,你再等一等,盯紧胡惟庸和李善长,王府加倍守卫,保护好王妃。”

马三保应下。

次日,朱棣进宫给帝后请安,马皇后详问了徐妙仪的身体,听说昨日秋燥流鼻血,不禁叹道:“你的媳妇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好强了,思虑太多,正是怀孕的时候,皇上又赐了六个高丽贡女,她肯定不高兴。不过男人那里懂得女人家的心思,你父皇也是为了燕王府的子嗣着想,想多生几个皇孙,好心办了坏事,我想拦也拦不住。”

朱棣很尊敬这位嫡母,说道:“父皇所赐,她理当进宫谢恩,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太调皮了,搅得她不得安宁,太医每天三次请脉,儿臣很担心她的身体,就替她进宫谢恩。”

马皇后摆了摆手,“我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儿媳妇的肚子要紧,皇上那边我替你解释,放心吧。”

朱棣说道:“多谢母后。妙仪已经将高丽贡女们安顿住下来了,不过儿臣想多要几个嫡子,所以先不给她们进位份,将来她们品阶如何,日久见人心,依个人秉性而定吧。”

先拖着,等将来就藩,父皇就无法把手伸到千里之外的北平燕王府。

马皇后是嫡妻,此生最大的遗憾是没能保住嫡子,只有生了两个女儿,见朱棣和徐妙仪结发情深,她心有所触,叹道:“你们王府的家事,自己看着办就成,你父皇公务繁忙,估计过些时日就忘记了。”

朱棣暗道:有了马皇后的撑腰,妙仪的日子会好过些。

九月十八,洪武帝大寿,贡品堆成山,恭贺之词不绝于耳,除了养胎的燕王妃缺席,皇家宗室齐聚一堂,就连鸡鸣山皇陵思过的秦王朱樉都放出来了!

朱樉给洪武帝磕头,洪武帝过生日,不好继续打骂儿子,抬了抬手,算是不计前嫌了。

马皇后指着秦王妃说道:“你媳妇受了委屈,还不快赔罪。”

王音奴戴着珍珠抹额,遮住了疤痕,颜色淡淡,低头不语。

朱樉作揖一拜,“我酒后糊涂,王妃原谅为夫吧。”

这场负荆请罪的戏是做给别人看的,洪武帝要怀柔北元降军,朱樉和王音奴这对怨侣必须配合出演。

王音奴装作害羞,轻轻嗯了一声,算是接受道歉。

马皇后说道:“二郎,你媳妇还住在山中别院,如今天气渐冷,山中不好再住人了,明日你去钦天监请一个好日子,接你媳妇回秦王/府。二郎媳妇,你宽宏大量,原谅了这一遭,他以后不敢再犯浑,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不要再闹腾了。”

朱橚和王音奴一起说道:“是,母后。”

皇室里夫妻和好,冰释前嫌;东宫皇长孙妃马氏肚皮尖尖,许多太医和产婆都说一定是个儿子,皇家即将四世同堂;朝堂上万国来朝,天下太平,洪武帝的生日一派热闹祥和,浑然不觉皇室朝堂都即将刮起一场血雨腥风。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大规模发盒饭了

  ☆、第246章 天罗地网

金秋十月,在明初就辞官归乡的开国元老级人物刘基病重,生命垂危。刘基和李善长齐名,是文官浙东党的领袖人物,其功劳仅次于李善长。李善长封了韩国公,刘基低了两个品阶,封为诚意伯。

大明建国后,李善长的淮西党和刘基的浙东党明争暗斗,刘基败北,辞官归乡,浙东党也被排挤打压,支离破碎。

听闻刘基病危,洪武帝感叹不已,人之将死,以前君臣之间的不愉快也都模糊了,剩下的都是刘基的好处,洪武帝念及君臣之谊,派了丞相胡惟庸带着御医和各种名贵的药材去浙□□田县探望老臣诚意伯刘基。

身为丞相,胡惟庸公事缠身,洪武帝居然派他放去青田这种乡下地方看望一个阔别政坛已久的老臣。朝中一片哗然,不少大臣们称赞胡惟庸礼贤下士。

御书房里,朱棣给父皇请安,洪武帝指着御案上的奏折说道:“你先看看奏本,把那些歌功颂德、无关紧要的扔一边去,朕要先处理军国大事。”

朱棣领命,一本本的细看,待洪武帝批阅完手里的折子,见朱棣的案头已经堆了厚厚一摞,他随便翻了翻,皆是赞美丞相胡惟庸的。

洪武帝合上奏折,问道:“四郎,你如何看待此事?”

这八年来,朱棣已经学会了看父亲的脸色,慢慢揣摩出了一些心得,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和父亲硬抗了,说道:“皇恩浩荡,是父皇体恤老臣。”

都是淮西党官员写的奏折,乘机拍胡惟庸马屁呢。朱棣知道父皇心里暗自气闷,因为派胡惟庸去青田县的是皇上,所赐之物也是皇上给的,胡惟庸只是身份高贵,跑一趟腿而已,以表示皇上关心刘基这个老臣。

总算有个头脑清醒的儿子。洪武帝面无表情,看着朱棣挑选出来的奏折,心里顿时又不痛快了。

为何?胡惟庸走后,六部无首,许多国计民生的大事就此搁浅,毫无进展,等着胡惟庸回来。

洪武帝暗道:朕是皇上,难道朕不能做主吗?

朱棣暗观着父亲的表情,心道机会终于来了。

燕王府,朱棣用左手写了一封密信,交给马三保,“命人连夜秘密送到青田县刘基手中。”

马三保看着空白的信封,问道:“我们隐去身份,刘基真的会依计行事吗?”

朱棣说道:“刘基的长子刘琏去年和胡惟庸党的起了争执,不幸坠井而亡。胡惟庸包庇党羽,说刘琏死于意外。而刘基人走茶凉,居然无法为长子报仇。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刘基肯定和淮西党做最后一搏,他的浙东党也能东山再起,他知道该怎么做。”

胡惟庸带着太医去了青田县,胡惟庸是淮西党,又执掌相印多年,有些忘乎所以,见昔日政敌虚弱无力的模样,心下得意,态度傲慢冷淡,刘家人和刘基的学生旧部见了,都暗自愤恨不已。

尤其是刘家人,谁都无法忘记刘基长子刘琏冤死井中的悲剧,在他们眼里,胡惟庸就是刘家的仇人。

刘基是和李善长同等资历的老臣,他玩弄权术时候,胡惟庸还只是李善长背后的无名小卒呢。刘基见胡惟庸张狂倨傲的样子,心中冷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拖着病体跪接圣旨,和胡惟庸言谈自若,仿佛已经放下了昔日的种种恩怨,什么党争,什么晚年丧子之痛,他都已忘却。

太医开了药,一应药材都用的是御赐之物,可是刘基喝了药之后,病得越来越重,不到两天,居然一命呜呼了。

洪武帝大恸,命太子朱标代为去青田县祭拜刘基,朱标从青田县回来,进宫复命,将刘家人的哭诉一五一十告诉了洪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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